在同年的寒假,万事屋正式成立——当然,刚开始他们取的名字是寒暑假小组作业,因为其他两个人只有寒暑假可以出来陪他到处乱跑——直到大二第一个学期,在察觉到了夔娥情绪不对的布莱雷利直接把人拎到了食堂。他们已经很习惯在食堂谈正事了,阿尔塔蒙负责去打菜,布莱雷利敲敲桌子:讲吧,怎么回事。“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她支支吾吾,最后还是顶不住布莱雷利的眼神,什么都招了。克拉克一看就知道,得了,这姑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克拉克说:“我很早就发现了她有这个倾向——哦,别在意,经验之谈。她的太……异类了。即使她的朋友们不会在乎这个……”异于常人的力量、惧怕阳光的天性。……还有那时不时冒头的暴力想法,别的不说,光这条听上去挺反社会的。“还有她太急躁了,”克拉克说,还自揭了点黑历史:“总想什么事情都做好,而且害怕失败……还有失败带来的影响。说真的,谁能一次性就能获得成功呢?我刚开始学木工的时候,就没弄出来过一块好木板,我老爹只能把那些木头全部拿去烧,那可都是好木头。”他的话逗笑了其他两个人。“……现在看来,也有点环境因素……”克拉克若有所思道。“我不去评判这种社会对与否,每个社会的形成都与人的活动轨迹息息相关,又没有哪个社会是绝对完美的……”“她有一种潜在的责任感,不过,这种责任感被社会环境激化得有点过头,加上她本身并不适合那些给普通人规划的路线……”即使是在美国,也有律师医生会计这三板斧,绝对的职业自由只存在于绝对的财富自由家庭——其他只不过仅有相对选择罢了。于是布莱雷利很快就得知了她的无所适从——说实话,一部分老师足够耐心,但药不对症,一部分老师完全摸鱼,这倒是其次了。“大学不就是大不了自己学,”她的室友吐槽:“能自学就自学吧,指望老师不太可能啦,人家忙项目呢,也不是谁都运气好分到那几个还有心思教学的老师,咱们这边还遇上了仨呢,白天教课晚上熬夜搞论文,知足吧。”
总而言之,她这个状态就算是勉强混到毕业也还是迷糊的,所以他当机立断地给她办了两年休学,理由是去做公益——再说他们万事屋本来就是做公益为主接私活养家为辅。等夔娥和阿尔塔蒙站到校门口的时候,她都懵了:“等下我不用读了吗??”“谁说你不用读了,休整一下。”布莱雷利说,“顺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了,之前我一个人从南半球转到北半球,太累了……”“不是,这,念完再……”夔娥手足无措地说,被布莱雷利给打断了:“我觉得你这个状态念完也是白搭,还不如出去走走看——反正人生这么长,不差这两年,和我一起走呗?你若是没有什么想成为的,那就去其他地方找了看。”她差这两年吗?是不差的,只是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念书、考试、上班的时候,她突然在一个工作日,被朋友从压抑的室内拽到了大街上,好像全世界都在忙碌,只有他们坐在空荡荡的街边,享受那杯冰冰凉凉的气泡水。很少有人能如此幸运……很少有人能有这个底气。而刚好布莱雷利就是那个从来没走在所谓“普通人”的正轨上的人,他轻易地把夔娥从那条单调的轨道上拉了过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于是他们得以迈向更广阔的世界——“走吧。”他说,她和阿尔塔蒙对视一眼,也就毫不犹豫地抬脚跟了上去。布鲁斯眯起眼睛,他站在斜阳下,他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归所,形单影只,他将蓝色的眼睛像孤独那样悬挂在夜空,那赤裸的美丽如同一件过错,而他只能用笑来应对痛;她由信念缝成的布心脏,像兔子那样、从来都是漫无目的地跳动,看不清前路,让她每一次起舞都宛若另一场逃亡;他是影子的亡灵,旧日的战俘,一把荒谬而可笑的剪刀从他身上剪下了属于世界的时光,他还未学会将虔诚和悲悯的刻痕搬出梦乡,他还未学会如何给祈祷之外的事物做学徒……所以才会有万事屋。他想,不是为了多崇高的理想,证明什么能举世瞩目的真理,仅仅是为了能往前走罢了,这么一看,确实不如正义联盟成立之初来得那么惊心动魄……“这就够了。”克拉克说,“他们也许有点像我们,但他们也从来不是我们,先拯救自己的同时,还能拯救别人,也是一种英雄主义……有时候我还觉得,我在他们这个年纪,还不如他们,万事屋是万事屋。”他们在下一个场景里,在高楼上坐成一排,可能多年前他们也曾经这么干过。戴安娜还在给朋友们点出一些关键:“你看,他们战斗的时候,这里有一个失误——本不该发生。”“黑书的代价是使用黑书会增加罪愆,驱使魔鬼这个行为我认为也会同样增加罪,不过,他们把魔鬼留在了俄国,好处是他们善德更容易积累,坏处是,作为不驱使魔鬼去做事就会被捣乱这一代价依旧存在。”“我有个猜测……”布鲁斯沉yin道:“也许刚开始确实是如此,但是他们在攒够一定善德后,你们有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