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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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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温缓柔润,似流水汩汩。

    秦时夜回眸,她就站在离他几臂远的地方,与他同望着眼前分外绚烂的景致。

    光亦将她包裹着,轻风拂过,衣袂翻飞,她像一只灿金se的蝴蝶,在这片广袤的天穹下,自由地舒展开了斑斓的蝶翼。

    似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她偏过脸,在朦胧的光影中,朝他微微笑了。

    他心尖忽地一动,脚上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刻,脚跟绊到了埋在雪里某个触感坚y的东西,他顿住,往下看去。

    在他腿边,细如齑粉的雪末扑簌簌地滑落,一个结着霜的、小小的灰se尖角探出了雪面。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俯下身,将软绵的新雪稍稍拨开,让下头的东西重见天日。

    那是一朵深深紮根於地里的石雕花,j叶细长,含ba0yu放,即使布满了久经风吹雨打的蚀痕,也仍能从栩栩如生的样态上看出其做工之jg细。

    祝芊然注意到他的举动,探着头问:「怎麽了?」

    秦时夜挪了下身子,让石雕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哦,那是烟雨花,烟雨镇的每户人家都种了一株的。」

    「烟雨花?」

    「是啊。」祝芊然想了想,道:「听在镇里住了一辈子的阿婆说,数百年前,一猎户时常上宁山打猎,久而久之便在此落地生根,後来也有一些百姓因各种缘由入山索居,烟雨镇才逐渐成形。而烟雨此名则是源自於猎户之妻,据传她十分喜ai烟雨花,当年在镇子周遭陆续种了近千株此种花卉,烟雨花也因此成了镇子的一种象徵,可惜的是烟雨花本就稀少,许多年前已然在我朝疆域内彻底绝迹了。」

    她站在刚清理好的台阶上,边说边低头估量积雪的厚度是否能让她像秦时夜一样,成功涉雪走过去,最终确定以她的身量绝对是举步维艰後,不甘心地扁了扁嘴,「後来镇民索x以石雕成假花,植在院中。原本这石雕花只带有象徵与庇佑的含义,但久而久之,倒也发展出另一种功能——积雪的测量仪。」

    她望了眼天:「宁山冬季一贯会降暴雪,山路又崎岖难行,在过去,行贾甚至江湖客因大雪si在山中的情况并不罕见。虽说宁山雪灾人尽皆知,但毕竟是来往两城的交通要道,有时还是会有不信邪的人坚持在冬季入山,最终多是si不见屍。所以大约十多年前吧,山下靖城乾城两地的官府老爷们一道下了严令,只要入冬後宁山的雪下到一定程度,就会立即封路封山,任何人都不许进。至於这启动封禁的标准嘛……」

    「便是这石花?」

    「对,只要积雪厚度足以埋没掉一株烟雨花,山下就会封路。」祝芊然算了算时辰,「消息前两日已用飞禽传书至山下,这个时候,约莫是已经封了吧。」

    秦时夜闻言,垂着眼帘,良久不语。

    闲话说完,祝芊然就拎起笤帚准备g活了,还提了声招呼他:「哎,发什麽呆呢,快过来,不然我们得扫到天黑。」

    秦时夜慢慢踩着雪走回去,拿起笤帚,抬眼时,目光却没落在面前的雪地,而是望向被积雪覆盖的蜿蜒山道。

    纵然yan光明媚、雪面白亮,枝叶掩映的山路尽头仍显昏霭,像一张巨口,无声等待自投罗网的人们。

    秦时夜盯着那团灰蒙的暗se,极轻地嗤了一声。

    是啊,想什麽呢。

    他本就是只能行走在黑夜里的。

    同一时刻,宁山下靖城。

    靖城乃举国数一数二的殷ga0繁华之地,方至辰时,城内往来的贩夫走卒便已络绎於途,车马喧阗,其中尤以位於当朝水运要道应河水畔的和汀街区最为热闹。

    该区酒楼饭馆云集,主道和汀大街上更林立了众多知名食店,由於消费高昂,来此多是名士贵客、举足若轻的人物,街上行路人俱是鲜衣怒马。

    在街尾一家名唤「千香」的茶馆二楼,小二端着一壶普洱,敲响了一间厢房的门。

    「客官,小的是来送茶水的。」

    厢房内原有的低微谈话声,早在小二的脚步迈上二楼的那瞬间止息。

    小二在门前等了一会,里头才传出一道年轻的男声:「进来。」

    他依言进门,因着内心些许忐忑,始终低着头,态度恭谨地上茶。

    千香的客人非富即贵,尤其是能进二楼厢房的客官,那都是千万冒犯不得的,若有什麽闪失,他赔上的怕不只是工作而已。

    话虽这麽说,但身为平凡百姓,对平时难有接触机会的贵人仍是存着些好奇,小二没忍住,在退下时悄悄挑起眼皮,飞快地扫了室内众人一眼。

    房中一共四人,三人姿态各异地坐在桌前,一人倚窗站着,皆是男子。

    坐在最上位的男人已过而立之年,外表普通,蓄着短须,表情沉肃,衣着得t,举手投足间从容大气,是久居高位者才会拥有的气度,兴许是朝廷命官或皇室中人。

    瞧着最年轻的公子坐在左侧,正捉袖探手去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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