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查案的推官们面面相觑,却又不得其法,老衙役去问过了金粉街上的里长,消息灵通走乡串户的媒婆,其他鸨母,都只说这母女来了就只是生病,深居简出,没有听说她们得罪了什么恶客。满京城筛了一遍,三天过去了,别说鸳鸯眼的胡ji了,就连鸳鸯眼的猫都没找到一只。京兆府尹将惊堂木啪地一下摔在了桌上:“假名字假身份,你们还要告诉我恶客也是假的不存在的,那么你们能告诉我,谁去和三皇子禀报?那对母女连银子都没带走,她们图三皇子什么?”师爷、捕快们都在堂下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师爷才道:“但是,大人,三皇子明显是要找到这ji子,我们找不到,他就不会满意的。还不如一口咬定说这对母女是来京城做局骗人的,知道三皇子姓元,胆小害怕,连夜跑了。”府尹烦躁地摸了摸胡须:“连夜跑了,钱财书画都留着,你们能信?连琉璃灯都要拿去当了换钱,又说样貌极美貌,如何舍得下这些钱财不要?总难不成是撞了鬼?”这时一个门子大着胆子上来道:“不若去和三皇子如实说了情况,然后,就说之前听说过这金粉街有狐作祟,恐怕三皇子是遇到了狐女……这被龙气所慑,不敢作怪,于是逃了?”府尹看着他一阵无语:“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以为三皇子是傻的吗?这么好糊弄?赶紧再去找一遍!我就不信特特做这么一个局,会没有下文?”众门子衙役们一阵无奈,只能拱手应了,等攻送走了府尹大人,这才嘀咕道:“他不敢去三皇子跟前禀,拿我们撒气做什么?”“我看推测有道理,那母女二人原本是想要做局骗钱的,没想到一到京城就碰到个皇子,怕了才跑了,连东西都不敢收拾。”“说这些有什么用,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害得我们日日出去找,哪怕是捉到鸳鸯眼的狐狸,也能搪塞一二啊。”“呵呵,那鸳鸯眼的猫,都比你我贵,更何况是皇子看上的女人呢,找吧。”“我倒觉得老六说的狐女的事很有可能,不若我们放出风去,说不定三皇子自己信了呢?也省得到时候撒气在我们身上。”“这么大一座城,出城门必定是要验看的,我看多半还是躲藏在城里的哪里,还是仔细找找吧。”“呵呵要找你找去,这几天为了找人,我都请地头无赖们帮忙找了好久,花了酒rou钱都不少!这样艳女,别说是戴着幂离,只要是门户人家,绝逃不过市井泼皮的眼睛。既然不在平头百姓这里,那就是和三皇子说的一样,真被哪家位高权重权贵藏在宅门深院里了。”“这就更无稽了,我若是那人家,现在闹得这满城风雨的,我是宁愿把那女的杀了也绝不会放出来得罪三皇子的。杀个胡姬,那不是和杀只鸡一样?”“要我说,咱们不找,那女子估计还有命在,咱们继续再找下去,那女子死定了。”一时众衙役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低声道:“罢咧,在皇家人眼里,这些人算人嘛。找吧。”
===“金粉街已开始传说有鸳鸯眼狐女作怪的传说了。说得活灵活现,有ji子说亲眼见过那狐狸一红眼一绿眼,偷吃供品后跳上树去。”“还有人说是黄大仙在作怪。”郑长渊微笑着端着热茶慢慢喝着,对面的元钧面无表情拈了一粒红枣慢慢吃着,这女孩身体受损太严重,略走些路都气喘吁吁,头晕眼花,他心中内疚,这几日很是好好补养了一番。郑长渊道:“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元钧淡道:“推波助澜,把鸳鸯瞳狐女的传说传得越玄乎越好,想办法让元桢或者骆家知道。”郑长渊心中一动:“他们会做什么?”元钧冷冷道:“他们无论做什么举动,落在皇帝眼里,都只能证明了他们的心虚。”郑长渊含笑:“二少妙计。如此一来,等事发之时,皇上的注意力就会转移过去,只是,恐怕二少也要有心理准备,便是皇上猜疑骆后,恐怕也还是不会释放太子殿下,还需要更多打算。”元钧漠然道:“他不会放的,那所谓的神ji的谶言,只是给了他一个借口罢了。除非他真的能见到仙缘,否则,他是不会放手这世间的权力的。”郑长渊叹息:“但太子总不能这么一直病下去。”昏君多疑,大臣无为而治,但求无过,政事糜烂,如何是好?元钧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看出窗外车水马龙的京城街道,他被囚禁太久了,身处在这闹市之中,竟然有些不习惯,但这是难得的自由,他凝眸出神的看向街道,问郑长渊:“葛老太傅那边如何了?”郑长渊道:“已托人照应,三司那边已初步议过,乃是恶奴欺上瞒下,太傅御下不严,罚点银子,听说已将处理结果报内阁了。”元钧转眼看郑长渊:“有劳郑大人。”郑长渊摇头道:“郑某不过是做了些小事,倒是二少领军作战,运筹帷幄,智谋多端……郑某惭愧,不知接下来,在下还能为太子做些什么?”元钧摇了摇头:“再过几日,便是先皇后的忌日了——且静待那时,自有谋划。”“容姑娘,”郑长渊却忽然改口不再叫容四少,而是表情郑重询问:“在下已年近三十,家里早年曾给我娶过妻,只是年寿不永,在我进京赶考前就已病逝了。之后我一直未曾再娶。如今我心慕姑娘才华,能否有机会与姑娘永以为好?本该请冰人含蓄转达,但姑娘情况特殊,且也非凡女一般需父兄做主,也就冒昧当面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