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在床上摸索着,既然应家把礼节都做到位了,那么床上肯定有东西。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把吃的,红枣、花生、桂圆,凑的是早生贵子。聊胜于无,有的吃就行。
这下鸡也没了,丹恒手上的鸡被人拿了去,几个佣人裹着丹恒去了婚房。
这应该就是那个死了的少爷了,棺材已经订了钉子,一长条地摆放在房间中央,漆黑的木材简直要把周围的亮光都吸取走。
“礼成——送入洞房——”
房门这时被打开,进来了一溜串的女佣,端着水盆的、拿着红色嫁衣的、捧着珠宝钗花的好大阵仗。
视线变得清晰,丹恒见眼前人是
房门又猛的被关上,仔细听还有上锁的声音。
莫非是,让死人也沾沾喜气?
接着被按在梳妆台前,头发被仔细梳理着,还抹了香膏,丹恒鼻间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应该是什么花香。长发被盘起,插上珠宝钗花,脸上涂抹上一层薄粉,画了眉,点了胭脂。
脚步声愈来愈近,丹恒的心也跳的厉害。
丹恒搂着鸡朝前面拜了拜。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啪、咔嗒。”
疑问稍后就解决了,一声鸡鸣,丹恒怀里被塞了一只鸡进来。
他搀扶着佣人的手,视线被遮蔽的感觉很不好,看不清前方,脚下的动作也因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约摸着走了数百步,旁边的人停了,丹恒也就跟着停下,接着被领进一个花轿里。
丹恒把鸡举到平齐,对着拜了拜。
到处都是大红色的纱,红色的双喜窗花别在窗子上,正中是金丝楠木的桌子,上面摆着个酒壶,旁边两支红烛被点燃,发出幽幽的光。
最后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前,丹恒从盖头缝隙中看见一双铮亮的皮鞋,很明显是个男人。
丹恒揣着鸡向远处拜了拜。
丹恒叹了口气,这屋子应该就他一个活人和里面一个死人了。反正出不去,不如先找找有没有吃的。今天可没人给他送饭。
一只手掀开轿帘,扶着他下了轿子,绣花鞋踩着红毡,往前走着。半路上还放了个火盆,丹恒跨了过去,心想礼节做得还挺全,这跨火盆本有除晦去邪的意思,用在这冥婚上,倒是显得意味不明了。
有人走了进来,丹恒袖子里的手搅紧,他捏了把尖钗在手里,一旦有什么,他能做到迅速反击。
法出去,就不做无用打算,先养精蓄锐保存好体力。
“夫妻对拜——”
撒的是纸钱。漫天飞舞着白花花的纸钱,与吹奏的喜乐的大红队伍形成鲜明反差,看着有几分瘆人。
丹恒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本是清冷的脸变得明艳,仿佛寒梅一转变作了牡丹。接着视线被遮盖,盖头已经给他盖上了,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红布。
丹恒被推搡着起身,一个女佣把他双臂展开,旁边几个女佣就把衣服往他身上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刚一坐稳,花轿便摇摇晃晃动了起来。丹恒取下盖头,掀开帘子,只露出一双眼观察周围。
他把帘子放下,人太多了,半路跳轿子的计划应该是行不通了。
丹恒把盖头扯下,丢在地上,打量起这间屋子。
里面还有空间,应该是还有个里屋,丹恒拿起一根蜡烛往里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里面停着一口棺椁,也是金丝楠木的,棺材板上甚至也贴上了囍。
丹恒仰躺在床上,放空思绪。之前听门口两人说的今天就是他成亲之日,他却依旧没想好怎么逃跑。这几天的吃食都是由女佣送进来,但这些人口风很严,无论丹恒怎么搭话,都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的完成送饭任务。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了进来,丹恒捡起那东西,是纸钱。
丹恒把盖头盖上,又摇摇晃晃几分钟后,轿子停了。
上方高位的人开了口,声音苍老,说的缓慢悲痛:“我儿突发横祸,就用这公鸡代他吧。”
房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丹恒捡起盖头,重新盖在头上,端坐在床。
只是吃多了口干,丹恒便倒了点壶里的酒喝。他不会喝酒,因此几口下肚,脸上便浮现出艳色,眼里也酝酿着水雾,俨然是已半醉。
“一拜天地——”
怀里揣着鸡,丹恒盖头下神情淡漠,这种侮辱人的招数他还只从话本里见过,没想到有天还能作用到他自己身上,一场无聊的把戏。
被领着站在堂前,丹恒垂眸看向身侧,空着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男方出现,这场结亲说不定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看环境,周围还是宅邸,看样子是走的应府里的路,他又看了眼跟着的人,人很多,不光是抬轿子吹乐器的,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人,一步一撒着东西。
机不可失。
丹恒挥手刺向那人,却被一把抓住手腕,丹恒吃痛,手一松钗子便掉在地上,盖头也被那人扯下。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