踝。脚面冰凉,他的舌头滚烫,鼻息浓烈地扑过来,应恂越发地低伏下身去,李延卿只觉得这温暖急促的喘息扑得他发痒,他揪着应恂后脑那束辫子叫他仰起头来。
“你这是给我清理,还是自己想舔?”
“我想舔。”
他这会儿倒诚实得很,也不再一口一个殿下,满眼是灼灼的渴求。
李延卿这才注意到应恂脖颈间挂着的一枚吊坠。
那是只貌似红玛瑙的赤玉珠,锁眼大小,红得鲜明耀目,系着的绳结已经旧了,它却丝毫没有磨损的迹象,晃在青年赤裸的胸膛前,宛如心口一颗刺眼的朱砂痣。
他伸手勾住那枚珠子,拈到指尖想凑近细看,却猝然被应恂攥住了手腕。青年的手心发烫,这是下意识的阻止,硬朗有力的五指钳得他发疼。
只看他这反应,都能猜到这是对他来说多么重要的东西。
李延卿一愣,放下珠子,看向应恂。
青年也慌乱松开手,少有的语无伦次:“殿下……这个,不能……”
李延卿明白了什么,示意他闭嘴不用再解释。
他又踹了应恂一脚,冷冷道:“舔干净,然后滚出去。”
这几日军中日夜为前线战事筹谋,寒山外已逐渐入了冬,一天中大半时辰都是暗夜,将军帐中烛火从未熄过。
纵然李延卿无权无势,也是皇上下旨遣来的重使,明面上秦恒不得不像模像样同他商议行军布阵的打算,再由他每隔半月向京中回报边境的战况。
李延卿坐在秦恒身侧,安静听着各路军长副将来禀报的战况,也并不开口打扰他们。
他自知不曾经过战事,兹事体大,外人不能妄自指点什么,便事事由秦恒定夺。秦恒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京中那位也算不上肝脑涂地,但想来也明白大是大非,不会在攘外之事上动什么私心。
他依照着几个人上报来的情报,在脑中一一对应着,勾画出边境以外的境况,平原川壑,大小错落的峰头,大致排布的兵马逐渐清晰起来,他依然静默听着,年轻的军师方彦淮有把温润的嗓子,讲起御敌的筹谋来倒有股锵然的气魄。
“……倘若敌军再追,便以雪葬之。”
轻飘飘的几句话里掩不住的凌冽杀意,叫李延卿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方彦淮是个身材瘦削面容寡淡的年轻男子,李延卿隐约听说过,这位军师是三年前将军在鸢尾崖边救下的,当时他为异族所掳,混在一群战俘中,险些被祭祀以血祭神灵。方彦淮兄长在军中服役,他原本是来探亲,一到军中便得知兄长已战死的消息,自己又不慎为敌军所俘。他被救下后为报将军恩德,也为报兄长之仇,甘愿弃了原先的好差事,留在这边境苦寒之地效劳。他饱读经略,又神思敏锐,只几战的功夫就让敌军节节败退,军中众人无不对其钦佩信服。
如今李延卿看着,他倒像是成了秦恒的幕僚,恐怕眼下秦恒待自己的恭敬——至少是明面上的恭敬,也是听了他的谋算。
只不过这方先生平日里待李延卿倒是殷勤备至,万事都小心问询着,他也不好落了对方的颜面。
诸事议罢,应恂如旧来接李延卿回去。他是个末等的随从,不能听谈军情要是,只能守在外面等着。待看到方彦淮推李延卿出来,才迎上去,把备好的手炉送过来。
这一路并没有几步远,只是两人沉默着,倒显得格外的僵冷。
应恂自知惹了自家主人不快,不敢随意开口,他向来不是只聪明的狼,不知道说什么讨宠爱,连想要挨近李延卿一点的自苦自虐都使得拙劣,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李延卿的缄默却只是收回了前几日施予的亲昵而已。
那夜过后,李延卿心中郁结片刻,也便搁下了。
除了血亲骨肉,有谁会毫无缘由地为旁人捧出心来?无非是有所图有所欲。隐约知晓这狼妖的来意后,他反倒能稍安心些。
又想到自己不远千里来此的缘由,血亲尚且不能容他,何况是陌生人。
那颗血红玉珠,自那以后便被应恂贴着身谨慎佩好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再也没露出在李延卿眼前过。
一切如旧,应恂恪守着的他的护卫之责,尽心伺候着自家小王爷。只是李延卿却不再由他明里暗地地亲近了,仿佛那一夜亲昵且淫糜的触碰都不过是一晌旧梦而已。
李延卿看他,是那样平静疏淡,一如他看任何其他人一样。
寂夜时,李延卿侧卧于一小榻睡着,右手里握着的书卷要坠不坠地由风掀了几页。他是畏寒的,睡梦中皱着眉把下巴尖偎在裹着脖颈的厚厚的裘衣领中,露出的小臂染了风,又无意识地侧身咳了几声。
本就不是什么壮实的体格,常年地困在京中那一方死寂府邸,骨肉都养得绵软,来了这后小病小碍也不曾停过。边境的冬是辽辽荒原上无止境的寒,他这几日几乎尽是围着这暖炉,裹着厚实皮毛不曾出去过。
应恂眼看着那睡梦中垂在一侧的苍白手腕随着咳嗽发颤,终于是没能忍住,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