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邪物之手即将伸到人身上,玉奴吓得紧闭双眼,心跳如雷。
玉奴呆愣地望着双手,意识到什么,他下意识抬头,寻着那钟声响彻之源望去。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变得一片清明,好似一直笼罩在心头、被难以启齿的快感与每每逼着自己麻木而制造出来的阴湿瘴气连同鬼怪一起被钟声震碎。
秋水也发觉诡异之处,眉头一拧,抚琴的手停顿,飞快捏了个千里传音诀:“艳川河偏巽侧大凶!若有路经此处的好心道友可否前来支援?在下先行谢过!”
他们所行之处,每一脚印,每一脚步,都有一道水痕留下。
那仙人不说话,只是再一次挥动法力,震响了身后巨钟。
们生前是任劳任怨沉默寡言的民,它们死之后也是那任劳任怨沉默寡言的鬼,漫无目的地跟着鬼差在人世间漂泊游走。
这次不仅是那些有害人之心的妖鬼之物被那巨钟的灵力威压震得灰飞烟灭,连好些魂魄不稳的鬼魂在惨叫几声后,跪卧在地不省人事。
他命令闻青:“你好生寻寻这里面,是否有娘娘的踪迹?”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短暂的尖叫声,玉奴才发觉,那钟声的威力之大。
萦绕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樱花的香气叫他越发心神不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亡魂堆里竟夹杂了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
秋水使出几道音刃,劈掉了最近的几个邪物。
“是。”闻青先是命与他一起来的几位同族同他一起寻,随后,他用力瞪大了眼睛,其中的眼瞳由圆慢慢转细,像是狐狸的眼珠一般,他眼皮一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亡魂。
申屠大人沉思:“应该是了。前面那哀乐丧歌里就唱了——'冥界之门紧闭闭,生死轮回乱糟糟'这说明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从未有过如此神清目明。
视线由跟前到绵延千里之外。
玉奴下意识咽下一口口水。
玉奴愣在原地,只觉得这一幕比今夜的百鬼夜行还叫人感觉不真实。
一直弹奏古琴的秋水手一顿,怀中古琴在此时七弦尽断,而申屠的剑则是被震出七尺之外!
那钟声如雷霆般响彻云霄,余音阵阵激荡,音波似水波漫泽万方。原本那将要伤到玉奴的鬼手一哆嗦,不等发出凄厉的惨叫,就被震碎成尘埃,尽数销声匿迹!
整个世界顷刻间笼罩在茫茫圣光之中,不似在人间。
那踏光而来之人,未说一字,只是手一抬,再次撞响那巨钟。
风起,吹得粉樱乱舞,也撩得他鬓边的缕缕发丝在脸庞摇曳,如水中交横的藻荇,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只有底下那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直直地望着那照亮了漆黑天幕中唯一的光。
他们身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熏得玉奴几人欲呕吐。
在这危急时刻,一声钟声嗡然响起。
只见天际间,一道明亮的白光缓缓升起,犹如旭日般,瞬间刺破了黑暗。
只是可怜这帮如花似玉的美人了,他有任务在身,不好护着他们,神乐宫那位势单力薄怕是护不住这么多人……恐怕红颜要薄命了。
二人俱是面色复杂。
闻青盯着那水印,喃喃道:“这莫非就是那忘川河?”
妖、魔、鬼、怪如大杂烩般炖于一船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捏诀这空挡,亡魂堆停滞一番,迷茫的头颅转过来“看向”玉奴等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们!
他顿了顿接着说:“既没有背着三生石,也没踏着黄泉路,还不见奈何桥,只能认为这队百鬼夜行是忘川河了。咱们赌对了。”申屠大人眼睛亮亮。
秋水咬牙,赶忙恢复弹奏。可为时已晚,那邪物们似乎已经“认准”了他们,僵硬地驱使着身躯一点点凑近过来。
那麻脸鬼为首的一众鬼将被逼得后退一步,那些浑浑噩噩的群鬼也跟着地后退一步,一时间鬼群乱了阵脚。
而等那巨钟的音波震及到玉奴时,玉奴只感觉是一道柔风拂来,卷带着碎樱馥郁的清香,吹得他莫名脸红。
“发现你们咯嚯嚯嚯——”
玉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睁开眼!
闻青冷汗直流,想来也是,这百鬼夜行阴气如此之重,自然会有其他脏东西混杂在这里面。
其中的邪物们咧着嘴笑。
“嗡——”
一道清冷却悦耳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沉寂,像是从天外传来,却又近在尺咫:“世间万物皆有序,尔等鬼魅,休得猖獗。”
那钟声庄重威严浑厚有力,如同清流般洗涤了凡人心中的恐惧和痛苦,带人心头来了安稳的力量。
毕竟乱世呆久了,救赎比伤害来得还叫人不可思议。
他面露可惜之意。
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倒了几个邪物后面还有数不清的邪物,无穷无尽,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