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同桌的一个中年魁梧男子此刻正在侃侃而谈,眉飞色舞,但是少女遥遥
望去,便可以知道此人气数将尽,显然命不久矣。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年轻男子的身上时,却面露难色,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看
透他的命运,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中,自己可以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高高在
上,凌驾万物的自己,怎么可能会看不透一个区区凡人的命运,想到这里,她微
微有些气恼。
牵着白马走进那个人。
首先她听到的是那个中年魁梧男子的夸夸其谈:「俺家可是东陆那边有头有
脸的大门派啊,俺家的混天拳法,即使是放眼整个神州大陆,也是可以名列前茅。只是俺爹临死前,一直抱怨,空有一身拳法却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
那个打扮得如此僧人,但是连少女都看不透的年轻男子忍不住问道:「不知
道你父亲最后是什么愿望没有实现。」
那魁梧男子单手握拳,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桌面上的瓷碗都被振起,茶水
四溅,将旁边吃茶的人都吓了一跳,对那个魁梧男子投来不满的目光,但是男子
置若罔闻,只是靠近了他一点,压低了声音说道:「阁下看下子是神照峰吃斋念
佛的僧人。」
那年轻男子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正是。」
魁梧男子继续问道:「那阁下可听说过詹台氏的神女?」
年轻男子心中一惊,喉结微耸,他马上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谁,便问道:「
知道,那又如何?」
魁梧男子叹息道:「那詹台神女的旨意想必你也清楚,上一次詹台娘儿敲响
定神钟的时候,俺爹便慕名而去,奈何俺爹当时拳法尚且没有臻至化境,学艺不
精,败在了西海的剑下,还伤了拳道的根本,俺爹一直郁郁在心,就盼着下一个
十年能肏一次詹台神女那让全天下武林都为之倾倒的娇躯,怎奈何詹台神女已然
归隐,不知所踪。俺爹郁结于心,于年前病逝了。」
年轻男子只是听他慷慨激昂地说着,心中早已想到还有几个月定神钟便要敲
响,自己的女神便要沦为人尽可夫的母狗,那之后,就算神盼有心与自己一同归
隐,怕也早已被折磨玷污得心性全消。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钻心刺痛。
只听那魁梧男子继续说道:「哎。这一代的圣女可是杨神盼,虽然不知道杨
神盼及不及的上詹台神女的倾国倾城,但是想来也绝非寻常女子可以比拟,俺这
些年可是有无数宗门的女子想与俺联姻,但是俺都拒了,为的是啥的,还不是为
了能在神殿撞钟那天,将那盼娘儿肆意肏一番,先是了的俺父亲的夙愿,也了的
俺这么多年勤学拳术的愿望。」
年轻男子没有听他如此絮絮叨叨,一想到杨神盼的容颜,他便早已出神。
而想到那些天在神殿的见闻,看到自己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娇娘沦为玩物
,更是激愤不已。
恨不得此刻能有一身绝世武功,平了那杀千刀的神王宫。
而他又马上想到同样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白雪仙子祈白雪此刻也可能遭受着同
样的命运便再也难以忍受,正打算借言告辞,他便看到了一个黑裙女子牵着一匹
白马朝着自己走来。
黑裙女子挑了靠着他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年轻男子握着水杯的手忽然一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心道这女子身材
如此姣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笠帽,想必她容颜应该也是极美,只是带着遮挡
面容,不想惹是生非罢了。
年轻男子略一沉吟,他本来想改换一下名字,但是稍一思索,眼前这个少女
虽然未见真容,但是却能给他一种慧气,想了想,他干脆看门见山道:「在下神
照峰赵启,敢问姑娘芳名。」
「赵启……」
她在心中轻轻默念了一遍。
有所思量。
赵启见她没有马上回答,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他心中暗骂自己愚笨,哪有一
见面就问女子姓名的。
他刚想赔礼道歉,便听到少女用极其平澹却好听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叫我
阿浅。」
事实上,她一直没有想好自己的名字,方才失神的瞬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对
面店上的那副对联上:「千金掷山水,浮名换浅斟。」
看那个浅字显得十分钟灵絮秀,便觉得尤为中意。
那以后自己就叫杨神浅吧。
在短短的瞬间,她望了赵启一眼,便看清楚了所有的「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