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她没有忘记自己侍女的身份,跟着进去便是要为他端茶倒水,伺候更衣,叠被铺床的。
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如今她也要学着去伺候他了。这些她都没有亲手做过,便是要趁着这一趟回京路途学起来,不然到了他府上,做不好便要惹人笑话,还要受责罚,更有甚者可能要被打发出去。
聿琛到临窗的坐榻上坐了下来,房间当中如意圆桌上放着茶房刚送上来的茶壶和杯子,烟景便往杯中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觉得不烫,方另倒了一杯,捧到他面前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便觉得身后聿琛的目光在一直盯着她看,待烟景把水端到他面前了,他也不接,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只是盯着她端杯子的纤纤细指看,若有所思的样子。
烟景被他看有些不自在,颔首低眉,轻轻笑道,“公子,你一路辛苦,喝杯热茶消渴解乏。”
聿琛接过茶喝了一口便搁在了手边的榻几上,沉着声道,“把你的手张开来给我看看。”
她今日中午在车厢里的火盆架子上给他烧热水,因是她第一次烧水,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至今还火辣辣地疼,当时忍住了没哼出声来,以为他不知道,如今他要看,便知道藏不住了,烟景有些忸怩地在他面前摊开了右手,心虚一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烧水提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壶口烫了一下,不碍事的,我一点都不疼。”
只见她那嫩白如葱,莹润似玉的的食指和中指指头上,起了几处红肿,还破了皮,可见是极疼的,如此美玉无瑕的手有了一点点伤口便已极是触目了,聿琛皱了皱眉,“把手烫伤了,为什么一声不吭,若你觉得委屈了,这些事便都可不用你做。”
烟景咯咯笑道,“哪就这么娇气了,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在家我也时常做些粗细的活儿,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况且这双手能用来伺候你,是它有造化。”
见她这般快活并不以为累,聿琛只是默了一下便没再说什么了。
一会晚膳传进来了,聿琛便让烟景陪他一起用了,在车上只草草吃了几块干粮,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烟景简直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捧着碗吃的干干净净的,一个饭粒也不留。
聿琛笑道,“想不到你小小人儿,还真挺能吃的,够不够吃,不够的话再传些膳进来。”
烟景用打了一个饱嗝,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便又把双肘支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吃饭。一整日的车马劳顿,可他依旧神采奕奕,一丝疲惫感也不显,吃相依旧令人赏心悦目,吃完饭再这么看着他吃,真像是餐后的一道甜点,甜而不腻,饱而不厌,十分受用。
烟景好生感慨,同同是两只脚走路的人,差距却这般明显,一日车马颠簸下来,她要累瘫了,而他却丝毫无恙,精力依然饱满充沛,即使困了,只要稍微打个盹便可继续精力十足地做事,不像她怎么睡都还是犯困,她是肉身凡胎,而他却是仙体神胎。
“少主!”杨奇和傅云脚步略显匆忙地走进来,显然有事要禀,见聿琛还在用膳,而烟景也在一旁,忙退至门后。
“在这呆着。”聿琛丢下这句话后便出去了,他未说几时回来,烟景便只好守在房内等他回来。
|变数
至夜已深重,聿琛方从外头回来,衣袍上夹带着外头的一丝寒气,目光幽沉。
烟景原本正撑在桌上上打盹,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咯噔一下醒了过来。
“公子回来啦,可要沐浴?”烟景忙迎上来问道。
聿琛点了点头。
烟景传了热水进来,将巾栉、澡豆等放入浴房,浴房和寝房只以一帘相隔。从行囊里拿出一身素色暗花缎寝衣,然后便开始为他解衣沐浴了。
他高高的站在屏风的一侧,微微低下头,默默看着她为自己解衣的动作,烛台上的滟滟灯光照映在他的下颔,越发显得眉色深浓,目光如凝胶。
烟景伸出手先替他解腰间束着的镂雕松鹿纹玉腰带,她没有解过男子的腰带,指尖一个个的抚触着他腰上带板绕了一圈,仍没找到解开的关口,她只好带着求助的目光巴巴地望着他。
“笨手笨脚的,我来教你。”他勾起唇,伸手捉住她的一只纤纤细指,带着它绕到前方玉带中心的背面,在插销座的小孔上轻轻一按,将压簧片推出,那玉带便自然松开了。
烟景脸上绽出笑容,嘻嘻笑道,“原来小机关藏在背面,怪不得我找不到,这下我可会了,再难不倒我了。”说着将玉带从他身上轻轻除去,挂在一旁的松木衣架上。
他穿着玄青色的直身袍子,他抬起手来,方便她解外衣,可他太高了,他的腰都快到她胸口的位置,烟景只得踮起脚尖,轻轻解开他系在胸侧的系带,然后把袍子从他的肩上除下来,可她的手有点够不着,她突然被这身高差距打击倒了,感到有些懊丧,若她此刻能变作孙悟空,噌噌长高一尺就好了,她咬了咬唇,风一般的跑过去搬了张小杌子来站了上去,方顺利帮他脱了外衣。
里头是天鹅绒素缎袄子,脱去之后便是内衫了,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