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添回过神来,寻思着小儿女之间的事,还是得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掺和的。他道:“就说我最近在闭关练功,让拂衣去应付吧。”
徐怀山道:“去账房支五百两黄金来。”
郑雨寒低声道:“一个月。”
“那小子该不会是来下聘的吧?”这个念头在穆广添的脑子里一过,随即消失了。下聘都是敲锣打鼓的,哪有静悄悄地来还就带一个箱子的,也太小瞧他们穆家了。
穆广添这半辈子见过太多事了,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多生气。这两个年轻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谈恋爱这种事,若是男方没有意思,是很难成得了的。
侍卫道:“他就带了青红两位将军,一共三个人。喔……他还带了个黑漆木箱子,看着沉甸甸的,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徐怀山感觉压力更大了,他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郑雨寒沉默着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蜈青道:“教主, 你要去地载堂?”
侍卫见穆广添陷入了沉思,小声道:“堂主,教主还在前头等着呢。”
他转身回了卧房,闭眼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去地载堂求药。
徐怀山道:“最多还能撑多久?”
“让他们想办法调, ”徐怀山道,“钱庄、当铺都有钱,最晚明天一早准备好, 我有急用。”
那颗药在穆广添的手里,就算自己身为教主也很难拿的回来。太阳渐渐西斜,他看着穿过窗户透进来的影子,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一条生命也将要在静默中被吞噬。
次日一早,堂里准备好了五百两黄金,装在一个黑漆木箱子里,放在一辆马车上。徐怀山和蛛红骑马,蜈青驾着车,带着黄金往咸阳而去。
的脾气跟貔貅一样,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就别想再拿回来。就算带再多的钱去赎,恐怕也是自讨没趣。
一行人快马加鞭,下午便赶到了咸阳。地载堂的人见教主连个招呼都没打忽然就来了,十分惊讶。侍卫连忙请徐怀山进正厅等待,又让人去通报穆广添。
先前穆拂衣从长安回来时,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直很不高兴。她之前还为了自己不帮徐怀山而生气,可自己给了她人马,让她倒贴了心上人,结果还不是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阳光照下来,身边人来人往,每个人的步伐都很轻快,徐怀山的心情却十分沉重。郑雨寒知道他为难,道:“还有时间,属下会尽力用药护着铁夫人的身体,教主再想一想吧。”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阳光渐渐热了起来。徐怀山不耐热,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挡着阳光,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天一热,他的头疼病就要犯。李清露为了她母亲的事已经很憔悴了,自己必须撑住。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三阳六合丹拿到手才行。
蜈青十分诧异, 不知道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道:“教主, 堂里可能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穆广添正在后院打太极拳,听说徐怀山来了,也十分诧异。他道:“他来干什么?”
徐怀山在正厅坐了许久,这才见穆拂衣从后边过来了。她穿着一身浅玉色的裙子,身姿如弱柳扶风,一脸冷淡的模样。若不是父亲打发她过来,她根本就不想见这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这么冷淡,徐怀山也有点尴尬。
蛛红和蜈青起身见过了穆大小姐。穆拂衣微微点头,在一旁坐下了,端起茶盏拨了拨浮沫,他不开口,她也不主动说话。
穆广添摸不透他想干什么,道:“他带了多少人来的?”
侍卫道:“教主说要见堂主,有要事相商。”
徐怀山坐在屋里, 陷入了沉思。他想着苏静柔生病的模样,十分不忍。一时间又想起李清露私底下悄悄抹泪的样子,心里更不好受了。她在母亲的面前显得十分乐观, 说只要按时吃药, 一定会好起来的。但苏静柔每天都会吐血, 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李清露的内心再坚强也快撑不住了。
为了喜欢的人, 自己的面子也没那么重要。就算冒着被羞辱的风险, 他也得去试一试。徐怀山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 吩咐道:“来人——”
他想了想又道:“你和蛛红准备一下, 明天跟我去咸阳。”
徐怀山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去安排吧。”
这一家人好不容易重聚,却怕是又要分开了。李清露根本不敢想太远的事,每天尽力照料着母亲,希望她能熬过这个坎。但徐怀山清楚都是徒劳, 如今能救苏静柔的,只有三阳六合丹。
蜈青挎着刀进来, 道:“教主有何吩咐。”
先前他一听说心上人不见了,慌的什么似的,连忙去荆州找人去了,却把自己扔在长安不闻不问。穆拂衣一气之下自己回了咸阳,这都好几个月了,他才过来一趟。穆拂衣觉得这个臭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不知道又为了什么事厚着脸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