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山道:“贴一贴嘛,别这么小气。”
李清露的脸涨得通红,转过身去,小声道:“谁要跟你贴,讨厌鬼。”
徐怀山想自己可能真的陷进去了,觉得她不管什么样子都很可爱。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温温柔柔的,就像安静的湖水,只要在她身边,他就有种安心的感觉。
后来他又发现了她更多有趣的一面。她是个爱静的人,有时候会坐在窗前看树上的小鸟梳理羽毛,只要鸟儿不飞走,她能看一下午。
她吃饭的时候,会从内心散发出幸福的感觉,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她虽然说要静心修行,但他送她漂亮衣裳和首饰,她也会喜欢,又带着一点惴惴不安的心情。
她生气的时候嘴会微微地撅起来,眼里带着一点怨恨看着他。徐怀山经不起她这么盯着,被看一会儿就要投降。
太喜欢一个人,反而会珍惜,也更克制自己的行为。别人都觉得徐怀山身为魔教教主,身边肯定不缺女人,只要勾一勾手指想要谁都能得到。却没想到他一动了心,却纯情的令人发指。莫说这么久都没有表白,甚至拉一下手都要想半天。
李清露对他总是淡淡的,好像一直很被动。若说她不喜欢他吧……她见他受伤会难过,遇到危险时甚至会不顾性命挡在他身前。可若说她喜欢自己,徐怀山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得出这个结论,毕竟这丫头的心地善良,对谁都很好,实在看不出她对他跟对别人有什么不同。
徐怀山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一天也会生出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有人从外头送了几支红梅花过来,李清露拿了个白瓷花瓶插在里头,摆弄了几下,想让它更好看一些。
徐怀山隔着碧纱橱,静静地看着李清露纤细的身影,心里暗暗地想:“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看我了,她心里有我;她扭过头去了,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屋里静静的,徐怀山抬手敲了敲额头,觉得自己这样不太行。她一直说不能给他做一辈子丫鬟,三年一到就要离开。从前他觉得日子长的很,等她的脾气消磨的差不多了,就会留下来跟着自己了。可处的久了,他发现这丫头的脾气倔得很,不管自己对她有多好,她都对师门有一种不可救药的怀念,总是跃跃欲试地回那个破道观去。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徐怀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身为堂堂教主,总不能出尔反尔,赖着一个小丫头不放。
他觉得该给自己一段独处的时间,提前感受一下分别的痛楚。免得到时候一刀下来,毫无防备,疼的像是剜肉一样。若是分开了就淡了,那便由得她去。可若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手,就该认真考虑,怎么做才能跟她有个结果了。
歇了一会儿,徐怀山想着那几个人应该已经收拾完毕了。他起身系上了斗篷,拿了包袱,道:“我走了。”
李清露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有点舍不得。徐怀山往门外走去,道:“早去早回,忙完了就能安心过年了。”
“等一下。”李清露跟上来,抬手帮他整了一下衣裳,却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徐怀山的心微微一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道:“我很快就回来。”
李清露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但也没有太抗拒。徐怀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转身大步走了。
小雪零零星星地飘落下来,落在青石步道上便融化了,假山上还盖着一层薄雪。对面几名女子盈盈而来,前头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是穆拂衣。她外头披着一件白狐大氅,显得十分华贵。
徐怀山手里提着剑和包袱,一看就是要出去。穆拂衣停了下来,道:“教主,你要出门?”
徐怀山嗯了一声,道:“回无量山开述职宴,今年地载堂给教里立了不少功,你回去还是令尊回去?”
穆拂衣的目光流转,道:“自来都是我爹去的,我跟他写一封信,看他身体好不好再说。”
徐怀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哪有什么都是他去,你爹年年称病不来倒是真的。不过今年述职宴论功行赏,你爹不管哪里疼,肯定都是要到的。”
雪花轻轻飘落,庭院中一片素白,衬得穆拂衣的肌肤越发洁白。她的眉毛弯而秀气,鼻梁高挺,下颌骨有点棱角,透出一点英气,反而显得十分端庄。
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头脑也很聪明。这些年来她帮父亲把地载堂打理得不错,将来管理内宅也必然是一把好手。兄弟们总在私底下说穆大小姐是业力司最好看的姑娘,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她。以前徐怀山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肯多看她一眼,若是眼神举止轻薄,被她爹抠出眼珠子来都是轻的。
徐怀山知道自己的命微贱如草芥,能活着爬出活死人坑就已经知足了,从来没想过高攀的事。就连奉命去给她送梅花,都要等她午睡时悄悄放在屋外。
后来他当上了教主,能配得上她了,仍然对她有一点说不清的敬畏之心。或许是来自于对她父亲的不满,又或者是觉得出身不如她。他习惯了在她面前压抑自己,总是难以对她产生朋友之外的感觉。
穆拂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