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平安一跃下了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把他拖了出去。
跟叶藏锋见过几面,朱剑屏对他也有所了解了,道:“今日这一战,算是他捡了咱们的便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他应该不会太贪的。”
方才申平安见官兵来了,便混在人群中,免得被他们当反贼头子抓起来了。他一跃上了一间民房的院墙,藏在大树的阴影下,想等着人都走了再出去。街上闹哄哄的打了一阵子,他就见一人猫着腰,钻到了这条小巷子里,躲在了堆成山的恭桶后面。
“还有白子凡……姐, 你等着, 我一定杀了他为你报仇!”
官兵们提着刀剑向前冲去, 两人揪住一个,就地捆起来。有敢顽抗的,直接打昏了拖走。这些官兵得了叶藏锋的授意,只捉拿金刀门的人。朱剑屏示意自家兄弟们都靠边站,别被卷进去了。
他说的若是真的就算了,可这老贼头心理扭曲,很多时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要不然就是添油加醋,把申平安气得牙痒痒的,总想揍他一顿出气。
叶藏锋点头道:“好,都押回去吧。”
侍卫队长道:“有些跑了的,夜太深不好抓,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金刀门的人被押走了,云雷堂中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基本上等于门户大开了。徐怀山道:“城西那边怎么办?”
徐怀山微微皱眉,看着这种三姓家奴就晦气。不过申平安说的有道理,屠烈倒下了,接下来要瓜分城西的产业,他们心里总得先有个数才行。徐怀山冷着脸道:“先关起来吧,明天好好问一问他。申堂主,人是你抓回来的,就交给你来办了。”
徐怀山一心想着报仇,对其他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他道:“那就听你的,暂时按兵不动。”
刘管事撅着屁股匍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生怕徐怀山起了杀心,像杀屠烈那样一剑斩了自己。他也顾不上面子了,连声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教主给个机会,老奴一定改过自新,好好效忠您老人家!”
“我是你祖宗!”
朱剑屏低声道:“官府既然插手了,就是想分一杯羹。叶藏锋不光想收回权力,也要趁机发一笔财。咱们不跟官斗,让他先拿,剩下的都是咱们的。”
刘管事一手捂着耳朵,被他揪得横着走,一边道:“轻点轻点,申堂主,耳朵要掉了!”
申平安嘴角一扬,摩拳擦掌道:“教主放心,我一定使上十八般手段,让他把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人贪生怕死,一点兄弟义气也不讲,一见屠烈遭了殃,便打算溜之大吉。申平安从小受过这老乌龟不少磋磨,经常被他跟师父告黑状,说自己不好生读书,让师父罚他不准吃饭,还常常让他罚跪。
风水轮流转,如今这老头儿终于倒霉了。申平安咧嘴一笑,心想:“你可算落在我手里了,看老子怎么消遣你!”
那人没发现申平安,申平安倒是借着月光把他看的一清二楚,原来是下山虎身边的刘管事。以前在业力司时,刘启是专门伺候老教主孙孤诣的,平生没干过几件好事。这人长着一张巧嘴,惯能颠倒黑白,又颇有心计。都说物以类聚,难怪屠烈愿意把他留在身边。
他双眼赤红, 就像罗刹恶鬼。众人见了徐怀山这副模样, 都十分恐惧。屠烈死了,云雷堂的人群龙无首,登时四下逃散。叶藏锋微微皱起眉头, 道:“别让贼人跑了, 把他们都抓回衙门!”
长街上闹哄哄的,过了一阵子,官兵把金刀门的人抓的差不多了。有机灵的看大势不妙,早就溜之大吉了。不过那都是些小人物,屠烈这只下山虎已经死了,其他人也不足为虑。
大街上的人都看着这边,他把刘管事推到了徐怀山面前,一脚蹬住了他的屁股,道:“教主,这可是个活宝贝,云雷堂有多少钱,藏在什么地方,明里暗里有多少产业,他都一清二楚。好好审一审,咱们心里先有个数,也免得让官府占了咱们的便宜。”
片的雪花忽然而至。徐怀山的目光追着一片雪花, 看着它落在血泊里, 轻轻化开。他心中有什么东西骤然一轻, 仿佛压在身上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宅门轰然大开,兄弟们互相搀扶着回来了。穆拂衣快步从亭子里
他从墙头掀下一块瓦片砸过去,差点把那臭老头儿拍到粪桶里去。刘管事吓了一跳,抬头到处张望,道:“谁?”
他押着刘管事进了宅子,和几个兄弟把他关进了大牢。此时已经寅时了,蜈青点集了街上的兄弟们,让大家收队,回堂里休息。
叶藏锋看着面前被捆住的上百号人,道:“都在这里了么?”
他说罢转身上马,朝人和堂这边看了一眼。徐怀山朝他一拱手,以示谢意。叶藏锋微微一笑,挥手道:“走。”
两人说着话,忽听不远处有人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却见申平安从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扯着一个人的耳朵,大声道:“刘管事,黑不隆冬的,你躲在人家盛夜香的桶后面干什么,不嫌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