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推开门,大声道:“屠堂主,你在不在?”
屠烈躺在床上,兀自鼾声如雷。刘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自己差点被人杀了,他却在这里睡得像死猪一样。刘管事大步过去,一巴掌拍在屠烈脸上,道:“屠堂主,醒醒!”
屠烈睁开了眼,见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他揉着眼坐起来,道:“刘管事,你怎么来了?”
“还睡!”刘启怒道,“人和堂都被人挑了,你怎么睡得着的?”
他一向算是好说话的,今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忍不住对屠烈发了脾气。
屠烈一诧,浑身的酒意醒了,睁大了眼道:“怎么回事,业力司来人了?”
刘管事道:“徐怀山拉拢了穆广添,带着地载堂的人打过来,把人和堂抢回去了。我和庄宁带人去城东支援,差点被他杀了。咱们的人被他们打得灰头土脸的,你想想怎么跟总门主交待吧!”
刘启披头散发的,统领庄宁也浑身是血地站在一旁,不由得他不信。屠烈心里顿时慌了,道:“死了多少人?”
刘管事道:“还没数,刚撤回来,怎么也得死了四十来个。加上被堵在堂的人,应该折了一百多个了。”
屠烈心中一凛,抓起衣裳草草穿上,光着脚就往楼下跑去。春风楼前的一串大红灯笼照着空荡荡的街道,这里离城东有好几条街,那边厮杀成什么样,这边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寒风迎面吹来,他敞着怀,胸前一个咆哮的虎头刺青格外醒目,腹毛延伸向下,穿着一条白绸裤,风一吹裤腿跟着风直哆嗦。
他赤着脚站在街上,有些茫然。他往前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脚,人和堂已经丢了,现在过去也是送死。几名侍卫跟着他,一人帮他拿着鞋,小心翼翼道:“堂主,脚凉……”
屠烈突然暴怒道:“凉什么凉,老子他妈心都凉透了!”
刘管事跟着走了出来,看他的眼神有些恼火,却也拿他没办法。
屠烈站在街头,抓了抓头发,一副焦躁的模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管事叹了口气,过来说:“回去吧,城东本来也不是咱们的,丢就丢了吧。咱们赶紧回去守住城西,别让损失再扩大了。”
屠烈一想也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亡羊补牢了。他正准备回去,忽然见一人从西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那人的神色仓皇,一见了他便道:“屠堂主,刘管事,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互相看了一眼。屠烈把目光转向了那人,道:“怎么了?”
那人喘着气道:“城西……城西的大牢被人劫了。有人闯进了云雷堂,把申平安救走了,还杀了不少人!”
屠烈一愕,实在没想到徐怀山能有这么狠,杀穿了前头不算完,还要抄自己后路。幸亏他老婆死的早,家里只有几个玩腻了的姬妾,死就死了吧。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大声道:“小虎呢,我儿子在哪儿!”
一名侍卫道:“回堂主,少爷他……他在赌场,这会儿应该睡在那里了。”
屠烈松了一口气,又抬手捶了捶额头,咆哮道:“我不是给他请了先生念书吗,怎么偷偷摸摸的又去赌了!”
他自己贪杯好色酿成了大祸,还嫌儿子去赌博。侍卫低着头不敢说话,刘管事心烦道:“现在还管这个,咱们都死了多少人了!赶紧想想怎么收拾烂摊子吧!”
屠烈原地转了几圈,越想越气。他才睡了一觉的功夫,两个堂口都被徐怀山挑穿了。他破口大骂道:“姓徐的,你这个狗东西,老子跟你势不两立!哪天你落到我手上,你看我不把你的皮都扒下来!”
长街上回荡着屠烈的咆哮声,却于事无补。刘管事的脸色铁青,想起方才厮杀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徐怀山的年纪虽然轻,没想到有这么狠的手段,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没给他们留退路,一刀刀都往他们的要害上招呼。
这边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由于屠烈的疏忽导致的,姚总门主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刘管事过了最愤怒的那一阵子,心里害怕起来。他不想跟屠烈拴在一条绳子上,忍不住开始盘算卷包袱跑路的事了。
侍卫们来到了春风楼下,二十来个人站在一旁等待吩咐。大家知道出了大事,都噤若寒蝉。一人小声道:“堂主,咱们去哪儿?”
屠烈气急败坏地骂了半天,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认栽。他抬起大脚来,一人连忙上前,用衣袖擦去了他脚下的灰尘,给他穿上了靴子。屠烈沉着脸一挥手,说:“回去,先守住云雷堂再说!”
人和堂的庭院里,兄弟们还在收拾残局。花厅内点着灯,徐怀山和众人暂作休息。刚经历了一场这么激烈的战斗,大家都没了困意,坐在一起喝茶。
申平安道:“我寻思着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你们肯定要晚上下手,果然打了一场大胜仗。”
他擅卜大家都知道,常谑称他铁口直断。朱剑屏道:“占到什么卦?”
申平安一拍腿,道:“别提了,没敢占,就是看日子利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