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流言却尚未平息,甚至日益严重,对我恶毒地抨击和诽谤。
想当然耳,我不可能有朋友。平日在歷史系,即使我与他们不算熟稔,但至少礼尚往来;现在他们总是冷眼冷语,不论我如何解释都徒劳无功。
似乎因为校庆的关係,今早吉他社教室显得荒凉冷清,社员们都回到自己的系上协助准备成果发表的事项。然而我不把它放在眼中,一大清早就至吉他社报到,自顾自的弹起吉他。
至少在这里,我还能用音乐筑起一道墙;在系上我毫无容身之处。
我拨了几个音,就唱起了温柔的小情歌。清新的嗓音从喉中传出,但也夹杂着没有人相伴的寂寞与枯燥。
「唉呀,韦蕴昕,今天又一个人孤单的在这里弹吉他呀?」一声尖笑从上方传来,我从温润的吉他弦音中抬起头,发现是画着烟燻妆、穿戴夸张的以雯学姐,还有几位跟她比较要好的女孩子们。
「是啊,我来练习,怎么了吗?」我一笑置之,没必要跟她说什么。
「为什么你没去系上准备成果发表,要来这里练习呢,根本就没有人。」她轻声说道,「哦,我都忘记了,你在系上根本不受欢迎,当然不想回去。」
我原本不想理会她的挑衅,可不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像不太过癮:「那你为何也没去准备,要来这里找我呢?」我挑眉,故意学着她的语气,「哦,我竟然忘记了,你在那里被称为『做作女』,任谁都不想靠近。」
「你……」
「呵,看看你今天的装扮,」我故作矫情的拨弄从她上衣垂下的流苏,「涂个烟燻妆,再加全身上下都是乌黑,跟你那颗心真配呀。」
「不准这样说她!」以雯学姐的直属学妹,王伊玲,首先站了出来。接着又有几名学姐纷纷跳出来叫骂,「你比她还要更恶毒!」「做贼喊捉贼,不要脸!」
看到她们为以雯学姐护航的模样,我不由得莞尔。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可笑至极。
以雯学姐带着得意的神情,使我彷彿回到五年前,面对戴宣綺的时候。而那些帮她说话的女孩子,就如同张世瑜。到头来也只是对势力諂媚而已。
我开始捧腹大笑起来,笑声掩盖过女同学们的叫骂,使她们错愕的立在原地。「我们在骂你,你笑什么?」一位学姐皱眉。
我装作没听见,转向以雯学姐:「哇,你还真厉害,有这么一群朋友挺你,比我还强。不过如果你今天没有了那张贱嘴,还会有多少人投靠你?我看是屈指可数吧。」
「至少我还是佔上风,」以雯学姐高傲的耸肩,「你呢?连一些在旁巧言令色的人也无。你看看自己,那两个好友不要你,连男友都拋弃你了,哈哈!」她邪恶的说着,「唉,我当时劝方瑋不要跟你交往,他不愿意听现在可真受到报应了,知道他女友是如此卑劣的人,心应该很痛吧!」
糟糕,这女人触到我最后的底线了。「更卑微的是你,明知道大家对你只是阿諛,还乐在其中。」
「我们对她是真心诚意!」王伊玲听见我这样说,瞬间红了眼眶,「你这样很侮辱人,你知不知道?」
「你确定吗?」我孤漠的扫视那几名看起来信誓旦旦的女孩,接着冷不防扑向以雯学姐,用力将她压制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女孩子们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我紧扣住以雯学姐的手腕,她在挣扎的同时,我的指甲也在她手臂上抓出一条条血痕
「你这个、只会、嫉妒别人、想办法陷害她人、的人!」我咬牙切齿,话也被切割成好几个段落,「我爱方瑋、方瑋爱我、你也爱他这永远是对等的!永远都不能靠陷害得到……」
这些话针对20岁的以雯学姐,也是在告诫当年13岁的韦蕴昕。
「我和禾枫、晴聿之间的纷争,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资格也有义务要将它处理好,用不着张以雯你插手!你只是藉由这件事来好好损我一番罢了,从头到尾你最在乎的只是方瑋那件事,并非我的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毫无抵抗能力,于是我甩了她一巴掌。「说我没有朋友、说我贱?我倒想看看现在这样,在场会有多少人愿意救你。」
然后,我撇过头望向那群吓坏了的女孩子。「不是说自己对她是真心诚意?那就来啊,谁敢出来把她救起来,即使可能被我挥一拳也没关係?」
她们的嘴唇颤抖,呆滞地望着脸颊红肿、手臂破皮的以雯学姐。其实我下手并没有多重,没有当年戴宣綺对待陈雪蔷那般狠心,但表面上看来,也够瞧的了。望向她们的表情,我感到一丝痛快。
毕竟我对不起陈雪蔷、对不起薛禾枫和顏晴聿;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张以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