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千年,都无法理解她的所思所想,要打比方的话,不过是一群有妖气的愚昧凡人,但凡失去妖气,连普通人都不,比不她的一根头发丝!”
他无法容忍他们惋惜的语气,就好像将她视为无能的弱者!
不过是区区小妖,便以为能比她强?
“他的信徒是一群无知的空壳,而我的信徒是世界最完美的人。”辛云茂眺望沉沉大海,只见暴雨云团边缘,隐现一丝丝光亮,“她一点也不弱,她为所有爱她她爱的人,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而他只要相信她就好。
从很早以前,他就清楚知道,她不一定需要他,但他肯定需要她。
他不明白地为何让他神,就像不明白妖怪为何要化人。既然人类是永生无法拥有妖气的渺小存在,那就不应该让他们修炼后变为人型,更不该赋予他们在人行走的名字。
他曾经对人类不屑一顾,认为他们都弱小灰尘,脑中认知永远肤浅,汲汲营营苟活一生,只为追求虚妄之物。
但某起,他逐渐对人类改观,隐隐揣摩出地用意。
他开始学习她的行为,体会她的所思所想,跟随她踏过不同地方,乐在其中感受一切,实感地变化,这才是正修炼化人。
神绝不是在、睥睨众生的,用无尽的力量招揽一群混沌信众,然后在虚伪又可笑的吹捧中飘飘然,像龙神般将对自己有利的一切攥得死紧,那跟手握权势的可耻人类有什么两样?
神是磨难、是奉献、是牺牲,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自己力量有限也善待旁人,是清楚生命必然有所残缺却不会失落,是一股清泉从坚硬地表喷涌而出,是柔溪水将冥顽不灵的硬石打磨圆顺。
这看似弱小的力量,涓涓细流绵延不绝,无声无息感化沿途万物。
没错,她从来不是他的信徒,反而他才是她的信徒。
他通过她习得神。
深黑无光的礁石底部,一座残旧不堪的庙宇分外显眼,此处没有海水涌进,倒像是地下水族馆。部分鲛人可以编织御水纱,他们将其布置在周围,建造出能在海底呼吸的空。
蕴含妖气的海水环绕,为流亡鲛人提供庇护。
楚稚水湿漉漉地躺在礁石,她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显然还没有自主意识。
流亡鲛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他们正在准备祭祀的供品,打算将这个人类献祭被封印的龙神,以解当年辛云茂砍断龙神手臂的仇恨。
一名男鲛人询问:“经攻破她心防吧?”
女鲛人答道:“没,当时只用洋紫荆制造幻境,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
男鲛人一惊:“那还着做什么,她要是中途清醒,就能把他叫过来!”
流亡鲛人在楚稚水脖子发现信物,他们越发确定没找错人,倘若没海水阻隔,辛云茂早就出现。
女鲛人连忙应声,用妖气探入楚稚水的精神世界。
古怪的花香弥漫,头脑昏沉醒不过来,楚稚水的意识好像陷入一片纯白空。
她的身体像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突然就失去知觉,脑袋里遗忘什么,只感觉有人伸手在她头颅里杂『乱』翻找。
女鲛人妩媚的笑声『惑』人,让人类落入更深的睡梦,只要找寻对方的五毒八苦,就能一击致命彻底『操』控楚稚水。
女鲛人肉搏能力很弱,但她擅长『操』纵人心,每个人类生来沾染五毒八苦,只要抓住他们的命脉就无往不利。
楚稚水的世界被迫展开,她的意识今脆弱幼童,毫无还手之力。
女鲛人潜心进入楚稚水的空,这里没有任何污秽,竟然是纯净的白『色』,无限地向外延伸,一眼都看不到尽头。明明只是人类,但精神很广阔,难得不沾五毒。
五毒是贪、嗔、痴、慢、疑,能摆脱这些的人,无疑是人中龙凤。
但就算没有五毒,也没人躲得过八苦,分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离、五阴炽盛。
女鲛人伸出手来,她站在白『色』空里,拨拉楚稚水的回忆。鲜活的记忆碎片被粗暴翻出,胶片般在女鲛人陆续闪现。
现在,这个人类的一切都展『露』,从她诞生到现在,什么都不会错过。
这是名为楚稚水的人类的痛苦。
生苦是婴儿在产房的第一声啼哭。
老苦是谢妍楚霄贺变白的发丝、皱纹加深的眼角,开始佝偻无力的身躯。
病苦是她在医院病床苍白无助,胃部疼痛宛若撕裂,门外双亲悲痛长叹。
死苦是金渝的眼泪,哀求她活过百岁。
怨憎会苦是童年劝父母生男胎的大人,是歇斯底里指责她虚伪的联合创始人,是顽固地用偏见待他的无数妖怪。
爱离苦是丹山合照后的“水”字,她早知有一会离,既不希望他彻底遗忘,又不希望他记得太清楚,所以不写全名,只留下一个字。
求不得苦是他说不能开花,为能理解,所以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