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二十初头岁而已,身上穿套单薄的睡衣,别看时序都快夏天了,山里头的清晨还是很冷的,更何况又下了整夜的雨。
「那女施主不知是前一夜何时上山的,总之她全身溼透了,贴在她瘦小的身子上,混身直发抖,冻得连嘴脣都发紫了。我连忙将袈裟脱掉披到她身上,让跟来的一名弟子把她背回寺里,也还好上山礼佛的有几位婆婆妈妈,大家阵忙乱地服侍她更衣取暖,又是热茶又是薑汤,最后那女施主总算看起来又有点人样了,但却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对眾人的嘘寒问暖是充耳不闻。
「早前几个帮女施主打理的婆婆妈妈,突然提到刚才换衣服时,并没有在女施主手上找到任何皮夹名片、身份证件,连手机也没带,就只有一套白睡衣,不知何故,连内衣都没穿。于是有人开始猜她为何会出现在河床上,有的说她应是逃家了,有的则猜她迷了路,而我则担心她可能是被人带到这里强暴,但大家都没准个主意,该拿她如何处理,还是商量了一番后,才决定先让女施主先在寺里住下,等她恢復了精神或说出她的经歷后再做定夺。
「于是女施主就在我这儿留下来,也还好她生活都还能自理,就是不太愿意说话,我也是每天去看她个几回,才从她吐出来的几个字,拼凑出她叫梓纤,是一个人上山,在等个朋友一起去间民宿,而我还还是在在看到了你的名字之后,才知道你就是她在等的人,」他对我挥了挥他手上我刚递过去的名片:「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他向我伸过右手:「我一直以为梓纤是被人欺负后丢到山里的,不知道这背后还有那么一大段故事,所以对您不太友善,请您原谅。」
我连忙伸手握了两下,「应该的,您只是在尽保护她的义务,不过…,」我偷偷地甩了甩快被他捏碎的手:「听您说的,您似乎不太清楚梓纤的来歷,而且不太愿意和外人说话,可是,我刚才和她相处了一会儿,感觉她的谈吐还…满正常的啊?」
老和尚微微一顿,「头几天她是那样,」他补充:「但后来她人看起身好多了,也愿意说点话,只是不太愿望多聊自己。后来我们想说让她老是住在寺里也不是办法,才想到就让她到后院那间空屋住下,几个人合力把屋子打扫好,梓纤她也可以在院里种种田,有点事做,也图个清静。」
「是吗…?但是再怎么说…,一般人找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在荒郊野岭上失神地间晃,第一件事应该是先报警吧。」
我直视老和尚的脸,毕竟他虽然带着太阳眼镜,但却遮不住那后头满是起人疑竇的隐情。
「我佛慈悲,」老和尚作了个揖:「女施主那日狼狈不堪,我们只想到得先让跁暖和下来。」
「然后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我质问。
「住在这儿,也是梓纤她自己的选择。」老和尚解释。
「怎么解释是你家的事,」我不客气地上前半步,那距离近到可以一把抓住老和尚的衣领:「但你怎么解释我接到梓纤的来电是端午节那天的晚上,但你却说你们当天早上就发现她了?」
「这…,我们是端午节那天早上发现她的」老秃兀自死鸭子嘴硬:「如果你也坚持你没记错,那肯定她是那天晚上打给你的了。出家人六根清静,不会去偷窥她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做什么。」
「出家人还不打誑语嘞,你才说早上发现梓纤时,她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那我是怎么在晚上接到显示她手机号码的来电?」
「这个…我…」
我一把扯过他的衣襟,拉得他高的的身子不得不弯下腰来,我顶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耍嘴皮子了,事情不是你讲的那个样子,什么出家人六根清静?梓纤她分明就是和人同居在一起,况且看她跟我讲话时的习惯动作来看,那个和她住在一起的人显然高出我一个头!所以她每次开口都会先往我头顶上瞄去,因为她习惯跟一个高大的人对话的!
「当然,如果你们庙里能找出另一个香你一样高的和尚,那算我错怪你,但像你这么高的人不多,我也愿意赌你们庙里不会那些不会那些刚好连出两个高和尚,所以我认定你就是那个和梓纤一起住在后院的人,是吗?」
我希望我那学蝙蝠侠低哑的喉音够兇狠,但也没关係,我那把无声无息地抵在老秃驴腰间的弹簧刀能补齐一切的不足。
「您就是非得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老秃驴决定继续耍嘴皮子。
我把刀子略往前戳了一点「回答我的问题,」我从咬紧的齿间喷出最蛮横的威胁:「是吗?」
老和尚点点头。
「很好,」我猛地推开他,让老秃驴往后踉蹌了两步:「我不道你是怎么把梓纤拐来这里的,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骗她住下来的,但我知道她以为正和自己同住的人绝对不会是你!我告诉你你,梓纤她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有人靠着坑矇拐骗去囚禁另一个人我就看不顺眼。梓纤她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法师,所以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而你,不准给我再变什么花样!」
我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