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乒乒乒——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校场之上密集地响,偶尔在空中溅点光火。还带着寒意的春日,两道穿着单衣的身影周旋扑杀,打得热闹。
梁思乙与一群士兵在周围紧张地看着,时不时的,能听到士兵当中爆出的喝彩声,但她的目光专注,双手握着拳头按在膝盖上,神色是有些紧张的。
待到某一刻,校场上的这场比武因为长刀的折断而停下来,两人拉开了距离时,她紧张的神色才从脸上褪去。众人的耳中便也听到豪迈的笑声传来。
“哈哈,痛快!痛快啊——”
在校场上与游鸿卓几乎全力拼杀的,正是身材魁梧的“小明王”陈方达。
自前几日与游鸿卓法,我也曾学过一些技艺,先前曾与老泰山说起过……”
游鸿卓从西南归来,学过不少西南特种训练的技巧,与王巨云说起,王巨云则提起过希望他偶尔入军中任教的想法,只是他与梁思乙亲事在即,这件事情并没有急着安排。眼下考虑到陈方达便要出征,游鸿卓也将西南的状况大致说了一些,陈方达仔细听着,过了一阵,游鸿卓停下来,他才微微的笑着摆了摆手。
“……其实,西南的一些训练方法,随技术队过来的那位薛广城薛将军也曾与我们说过,包括与女相那边,过去也曾有过好些讨论。华夏军的火器,咱们是接过来了一些,也学到了不少,但后来发现啊,人家最好的东西,咱们这边暂时用不上……”
“这是为何?”
陈方达叹了口气:“华夏军最厉害的,不在于对一两个士兵,或者斥候Jing锐的训练,而是那位宁先生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给大半的士兵,做了开蒙……这里说的是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学兵法、甚至教他们做人的道理、让他们上战场甚至不是为了吃饷、饿着肚子都能打,这中间的许多东西啊,咱们或者女相,暂时都用不起来……”
不同于之前说起武艺时的热血与粗豪,陈方达说起兵事,掰着手指便真有些严肃的味道了。
“……这中间,义父与我也讨论过数次,华夏军的手法有些什么……首先造纸的技术我们也有了,但接下来他用的想法,一有什么人人平等,二是忆苦思甜,三呢,他煽动的是当兵的对女真人的仇恨……这些东西,法,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收拾起一个讲纪律的公平党出来。
汴梁……戴梦微忙着招呼天下儒生以及绿林人到旧都聚会,眼下正在广发请帖。而按照楼舒婉、展五等人先前传过来的情报,真正有意义的,恐怕是邹旭想要抱楼舒婉大腿的这件事——这是挡不住的,只要他愿意给钱,楼舒婉没理由会把这个凯子往外推,甚至于自己这边……嗯,自己还是要面子的,华夏军如今不光脚了,开始穿鞋,终究不可能跟邹旭有所交易,倒是不必多想这个。
而在晋地,图谋西北的举动应该已经开始付诸实施——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自己也写了信过去,让他们当心一点西夏的蒙古人,虽然眼下还不好说要当心到什么程度,但以楼舒婉、王巨云、方承业等人的能力,应该不至于产生太大的变数吧……
他如此想了一想,关于梦中的端倪,倒是一直都没能回忆起来,直到他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又举了举蜡烛,在汴梁和晋地的地方照了几下。
“邹旭……”
……
“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呢……”
……
梦中的警惕感似乎来源于此,这是许久以来他都没有再多想的问题,因为情况很明显,土改只要能顺利进行,他基本不用考虑其他势力到底在做些什么。
此时方才想了一想,但也没把握住什么头绪。
就在此时,秘书敲响了门,向他报告,去到金国执行任务的一支小队,眼下已经回来了。
“陈文君带回来了吗?”
他开口问。
门外,秘书回答了一句。
他的身后,春日大雨已经在摩诃池上倾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