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子反对，疫情这么严重，往哪儿去？
对了对了！柳大壮想起什么，她之前说什么小毯子好看，舍得给我买洗脚盆也没买毯子，咱快找人问问。
赵晴子每天一切照旧，到点儿叫她吃饭，出门跟她留言，睡前问她有没有脏衣服要洗。
夜空浩瀚无边，月亮白如冰钩，晚风嗖嗖刮着。
发小童心在国外留学，接到柳大壮电话时，听他在那头束手无策，连忙放下手头导师布置的项目，给柳枝枝打电话。
你说说，枝枝这不吃不喝可怎么办？这天天净啃西红柿了。
到单元楼下，她又想到家里微波炉有点小毛病，运作时嗓音很大。
不知躺了多久，听到父母已经关灯回房，柳枝枝坐到她的公主书桌前，打开电脑里的简历模板。
高中读理科是想大学有个好专业，毕业好找工作。读金融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佳选择。父母不放心她去外地，她的高考分数刚好能够上江城大学这个香饽饽专业。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柳枝枝喜欢钟嘉诚的人，看视频对面的柳枝枝，盘腿靠着床头柜，席地而坐。
柳枝枝呆滞地跟她摆手打招呼，说话声有气无力，童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怕吵醒父母，柳枝枝再次转身，漫无目的出门觅食。
不再挣扎着收泪水，她轻轻把手机支在床头的小兔子支架上，偏头看向旁边三块钱包邮的桌面电子闹钟。
这些年她一直在浪费时间。生活里没了钟嘉诚，柳枝枝发现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在哪。
这晚柳枝枝泪流满面，枕头湿了半截。她靠门坐地，听外面的动静。
柳大壮说，要不带她出去旅个游散散心？
童心直刀切入，你辞职是不是因为钟嘉诚？
每天对着自拔网线的电脑，或是书桌前几个本子写写改改，柳枝枝躲在暗处，不接触外界。
视频小窗口里的自己，陌生，憔悴，丑陋。
你也知道了啊？柳枝枝眼神混沌看着屏幕。
童心问，你知不知道你爸都快吓死了？
童童，我觉得我好失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人生都在围着钟嘉诚打转。那天我很害怕，所以选择离职，远离钟嘉诚。
现在她是无业游民，在没找到新工作前只能吃低保。
柳枝枝捂紧嘴巴，不敢动弹，任凭无法作止的眼泪成串往下掉。她倒在地上，肩膀不停抽动，嘴里没入一股咸味。
对对对，一起看看。给枝枝换个心情。
做完两份简历，肚子咕咕叫。
童心听得心疼，枝枝，你不要内疚，叔叔阿姨都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自己。
那然后呢？
音，主动坦白。
爸，妈，我辞职了。
那天在爸妈怀里哭过一次之后，柳枝枝逐渐想开。
本想买份关东煮，她想到冰箱里有柳大壮做的面条，回去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我战友家闺女，出门玩什么密室，听音乐会，咱也带枝枝出去玩玩。
诶，这个好这个好！
还有杯子，杯子。
以为每一步选择都没有错，会过得很好。舵盘不在自己手里，到头来她还是一败涂地。
柳枝枝听得鼻子一张一缩，眼泪再次浮满眼眶。
拉黑钟嘉诚，退出公司群和大学群，屏蔽掉无关紧要的列表朋友圈，随后她将手机关机。
思量一番，柳枝枝抬步往家里走。
爸妈听闻她说自己没有动力，不喜欢金融行业，没有收走她的银行卡。陪她点燃蜡烛，许愿天天开心，顺利找到喜欢的工作。
往常每个月，柳大壮会给她打3000块钱额外零花，这回银行短信通知入账5000块。
她戴上口罩和手机，轻轻出门觅食。
凌晨两点的小区马路牙子上，柳枝枝站在那里左右打探，这是她失眠的第三个晚上。
柳枝枝把自己关在家里，黑白颠倒。
毕业后柳枝枝在张教授的引荐下，顺利成为钟嘉诚第一任助理，通过实习期，一直留到现在。
整整七天足不出户，她快烂掉了。
便利店的店员说关东煮全部售空，速食只剩猪肉末包子。柳枝枝不爱吃猪肉，只好作罢，出门往这条街前面的几家小店走。
关东煮一串三块钱，再买瓶奈雪葡萄乌龙茶，随便吃点又得20块钱。
赵晴子又说，咱们枝枝喜欢迪士尼那个星黛露。
柳枝枝说，我好像一直在随波逐流，跟着这波浪潮卷到另一波浪潮，可是没有人逼我这样做。
可爱的高丸子头早已跑到后脖子，黑眼圈掉下巴上，嘴唇苍白，整个人暗淡失活。
她紧了紧身上的牛仔外套，抬腿往24小时便利店走。
柳枝枝看向凌乱不堪的书桌，眼神稍有聚焦，我想重新拾起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