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中的疑虑,智熙一早就到医院ru房外科掛了号,候诊室里满满等诊的人,智熙观察了一下,从年轻女性到年长者都有,大家都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这里等候看诊的呢?智熙在心里揣测着,手机却时不时的震动,大约都是和工作有关的讯息传入。
2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叫到她的号,诊间是一位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医生,医生先帮她触诊,医生按压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还是先做个超音波吧,然后尽快帮你安排穿刺。」
「是恶性的肿瘤吗?」智熙有些紧张。
「还不能判断,但是不要担心,先照超音波再做穿刺吧,化验结果比较准确。」
医生的言词说得保守,但智熙的心里却是忐忑,照完超音波,医生面色更加凝重,护理师很快的帮她安排了穿刺的时间。
要离开的时候,护理师交代她,做穿刺的时候,要请家属陪同。
「家属?」智熙脑海中越看心越乱,她关上电脑,开始祈祷自己不要被病魔点名。
做过穿刺后的几天,她像是等着被宣判的受刑人,心上总是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她希望赶快知道检查结果,又希望不要接到电话,矛盾又纠结的心情,搞得她心神不寧,等待被宣判的日子异常难熬,虽然她还是有满满的工作在手上处理,但,现在的她只希望赶快知道宣判的结果。
三天后,她接到了医院的来电,很不幸的,她确诊了。是ru癌第二期,医院帮她安排回诊,并订下手术时间,要她一定要遵守时间回诊。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她原就Yin霾的内心,突然响起了一个霹靂,将她劈成了几瓣,所有心绪都被撕裂了,该何去何从,她根本想不清楚,焦虑和忧心将她重重綑绑,她无法集中Jing神,灵魂抽离身体般的恍惚,满脑海想的都是自己该怎么办?辰辰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她在工作进度匯报的会议上,被老闆狠批了一顿:「智熙,你要不要说一下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赞助厂商到现在还没找到,合作场地的租约也还没有签回来,上次要你修的宣传策略,到现在还没提出来,你最近到底在干嘛?有什么困难你要说啊,你都不说,然后卡住,你是要整个团队跟着你dey?」董哥嗓门颇大,一点情面也不留。
「对不起,董哥,我会尽快!」
「有什么困难,你要说啊,我可以找人帮你啊!」
「没有困难,我会尽快赶上进度。」
智熙的自尊心和倔强,容不得她在人前诉苦,纵然她的内心与Jing神已经撕裂成一片片,她依旧强打起笑脸,假装自己很好。
夜里辗转反侧,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眼泪不自觉啪搭啪搭的落在枕上,她轻轻的用手指抚触着孩子柔嫩的脸颊,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和亏欠,一开始就让她成了没有爸爸的小孩,还自以是的以为自己可以给孩子最多的爱,无奈自己什么承诺都还没做到,却又生病了。
她记得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句话,『人生本来就不是生来快乐的,痛苦和快乐是并存的』。她的眼泪停不下来,如果这是老天爷要给她的功课,她愿意修练,但是可不可以多给她一些力量?
在这些课题之前,她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人生对她来说真的是痛苦比快乐多,这样的人生课题,对她来说又是公平吗?
智熙的枕头shi了一大片,她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决定再给震昇一次机会,在她人生遇到最大痛苦的时刻,她还是寧愿相信她最爱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之外,跟她最亲密的人,苏震昇。
她发了语音讯息,「震昇,我生病了,是ru癌,医生说下周要开刀,接下来要做化疗,我很怕我没有办法带辰辰了,想跟你商量辰辰该怎么办?你能照顾辰辰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震昇发出求救讯号,虽然他们之间只剩下偶尔的语音联络,这些年当中,智熙会不定期的发一些辰辰的照片给他,震昇也会不定期的在她帐户里打入一些育儿费用。
他们保持联络,但没有太多的联系,智熙寧愿相信是因为双双阻隔在他们中间,她也无意打扰震昇的婚姻,但是,此刻的她是这么的脆弱,她想要有一个肩膀可以倚靠,她也想要放下肩头的重担,她也想要找个怀抱可以放声大哭,她也想要有人可以拍拍她,对她说,没关係,一切都会很好的。
她只是想要有个人可以给她一些支撑下去的力量,她只是想知道,震昇是不是她心里想要的那个人。
讯息发出去了,她泪眼汪汪的望着手机发呆,倒卧在被泪水浸shi一片的枕头上,手机静静的伴着她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