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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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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听到那个同学已经离世的前一秒,穆欣研都以为她只是因为有其他事才请假没有来到学校,等她忙完了,她就会立马回到学校,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听课、写作业、考试、和其他同学一起聊天。

    今年放寒假之前许一零把不少行李都提前寄回家里了,随身行李不多。临走的时候,她瞅了一眼宿舍墙边的吉他,心想着与其让它假期在宿舍里积灰不如把它带回家里,兴许还能练练。结果,寒假都过了一半了,她还是没碰过几回,琴弦都发黑了。

    她变成了她以前讨厌的样子。

    于是,聊着聊着,许一零就像以前盘问过自己的那些长辈一样,开始问起穆欣研学校里的事、问起她的的学习。

人已经能弹得很厉害了,在活动场地的大多数时间她都只顾着听别人弹唱,自己只在有空的时候才用社长推荐的软件里的教程学着弹。忙起来的时候,她一旦落下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不碰吉他,可能最后会持续一个多月都懒得再碰。

    二十一楼,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以前目睹过家里其他老人的死亡,可那些人活着的时候和她没有那么多交集,留给她的印象少之又少。他们的离开相较而言声势很大,因为有准备、有足够多的人为之悲伤,更像是一场特殊的告别会。

    她很好奇,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必然的轮回。

    许一零他们听着十分羡慕,觉得穆欣研比他们自己以前能耐太多了,成长的环境也和以前的有明显的区别。

    穆欣研所在的城市教育资源比林城更好,那里的学校为了素质教育开展了不少活动,也增加了很多文化课以外的项目考核。

    每天都觉得时间都被各种事占据,会没由来地感到疲惫,反观自己的时候却发现忙了这么久自己依然是个内心空洞无物的人。

    穆欣研说,那是她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渐渐地,许一零有了一种错觉,那个明明和自己相差不到十岁的孩子好像和自己隔着代。

    许一零有点恍惚,她自己似乎不久前还和母亲开展过一场长辈和年轻孩子之间的口舌争辩,如今,当她对表妹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再是孩子、不再年轻。

    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女儿,第二天就离世了。

    花海上的城镇、霞光下的大漠、烟雨里的青山穆欣研年纪不大,去过的地方、长的见识却是不少。她不止会跟着她父母出去,去年暑假她还和另一个同学报旅游团出去游玩了。

    穆欣研的校园生活比许一零他们以前的校园生活丰富,但文化课学习方面的压力并不见减少。激烈的竞争下,穆欣研周围有不少多才多艺到几乎完美的同学,穆欣研相较而言的平庸时常让她本人和她的父母感到头疼。

    被穆欣研问到会不会弹吉他的时候,许一零心里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穆欣研先是从许一零手里接过吉他拨着玩,接着便一边吃着牛奶布丁一边给许穆玖和许一零两个人讲起了她这次在北城旅游时看见的冰雕秀,后来,她又从北城讲到了更多其他地方:

    尽管学校的学习不是让穆欣研感兴趣的话题,但她并不排斥和许一零他们聊。或许她觉得,比起其他长辈,身为同辈人的许一零他们更能理解她的处境。

    学校的老师同学怎么样?学习压力大吗?

    她看着穆欣研,转身小声对许穆玖说:

    许一零磕磕绊绊地给穆欣研弹了一小段基础的曲谱,结束的时候许穆玖正从外面的冰箱里拿了一些零食进来。

    那个同学是家里的独女,和穆欣研在一个班级,平时和大家关系都还不错。去年暑假之后开学那天早晨,那个同学的家长去她房间喊她起床,却发现她前一天夜里已经从自家楼上跳下去了。

    长年累月的阅历在她的心里憋着,萌生出了一种属于过来人的自信。她急着去证明或者体验这样的身份。她需要一些特定的话题作为宣泄口,宣泄她的自信,宣泄她曾经在面对家长和老师的权威说教时积攒起来的对高位者的艳羡和怨气。

    越是这么想,她便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长辈、是个大人。

    还是说,自己从来只是个叛逆的、夹在中间自说自话的疯子?

    她好奇自己究竟算哪一代人,既没有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和幼稚的资格,也受不了长辈自诩成熟的逆来顺受。

    到了节假日,按理说,那时算是终于有了空闲,可不管是吉他也好,诗歌也好,社交也好,自己对这些还是提不起精神。然后,自己便瘫着这架好像已经松垮的骨头,总感觉怎么歇也歇不够。

    好像有点体会到爸妈他们看着我们的时候的那种心情了。

    许穆玖感叹现在的中学生也不容易的时候,穆欣研连连点头,并谈到了她自己的一个同学:

    她曾经想学的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只学了点皮毛就荒废了。

    事发突然,那个女孩儿的父母能想到的第一原因就是她因为暑假作业没写好才害怕得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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