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尴尬了,想着要不把那个叉掉吧,可我看你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你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所以我也就没好意思说。
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啊那么显眼。许穆玖的声音越说越小。
咦?许一零连忙问,显眼?你分了多少注意力过去啊?
许穆玖一愣,随即拒绝了回答,语气里满是恳求:
别问了,形象都没了
早就没多少形象了,许一零偷笑。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不再追问。
在基本上适应没有衣物阻隔的肌肤接触之后,他们轻抚着彼此的身体,细数着、在心里记下了独属于彼此身体的特征。同时,他们还发现,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似乎也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仔细地感受过自己的身体。
这具用来承载意识和思考的载体仿佛掉进了一处新奇的磁场,变得极度活跃,总是没什么章法地迸发出奇怪的反应,几乎就要喧嚣着把理智从支配身体的高位上完全拖拽下来。
许穆玖尽量控制着自己变得紊乱的呼吸,有些无奈地问:你说,这些是印在教科书上、让学校教合适,还是给家长布置任务、让家长来教合适?
怎么可能呢?他们从来没教过我们,他们的家长也不教他们吧,他们自己都是自学的。许一零将视线从天花板收回来,伸手按住许穆玖被空调吹得有点凉的肩膀,就算他们现在要教,我们也没机会学了。
冷吗?
还行。
许一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不太能思考很多了。
当身体察觉到疼痛的时候,她原本有些混乱的注意力突然间集中到了那一块。
短暂清醒的一瞬,她的认知告诉她:
他们发生关系了。
不行、不行、不行
这一刻,排斥从她的脑海里不断产生、不断向外扩张,几乎要塞满她的大脑。她的大脑变得想要封闭起来,好让自己处理不了任何外界的信息。
她有一瞬愕然,眼珠一动不动。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在哪里?她多少岁了?
她面前的是许穆玖?
确定现状后,她问自己:
应该感到悲伤吧?或者至少应该迷茫吧?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被擦掉了。
对不起,你现在还好吗?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是我的了,对吗?她扯出笑容,急切地问道,仿佛是要反驳自己刚才的疑问、向她自己求证,强调其实她遇到了一件让自己得偿所愿的、值得高兴的事。
对,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
是吗?
真好。
是吗?
渐渐地,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开始看不清彼此,口中吐出的交流也变成了破碎的言语。
他看着她的轮廓,心里的满足感让他忘却了很多事情,包括她的身份,在此刻的他眼里,面前的人仅仅是一个成年女子。
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突然而来的这么多情绪,她恐慌着、哽咽着说:
哥、哥我难受
他看见了她十分无助地向上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恍然间,他觉得:
她求助的人好像并不在这里。
他没有抓住她的手,没有接受她的求助。
哥她再次喊道。
此刻,一阵战栗的兴奋随着他的视若无睹闪电般地窜过他的脊背
他意识到,他打破了一些规则。
而后,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碾碎。
为了控制欲望而为自己制定规则,这是可赞之处;欲望总是以各种形式偷偷打破规则,这是可怕之处;明知道欲望不会被完全抑制,制定规则之后又因为打破规则而兴奋,这是可笑之处。
一切都是污浊的、混乱的,却因为已经无法回头而被癫狂裹挟着不停地往前奔涌。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就要溺死在什么里面。
他挣扎着,在这让他渴求多年、极度留恋的河流里起起伏伏。
有一瞬,对失去自己的恐惧让他终于还是抓紧了她的手,就好像抓紧了唯一的岸礁,将自己托出水面。
十指相扣,眼泪也从他的眼眶滴落,滴进了她同样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溢出的泪水从眼角滑进鬓发后,她终于再次看清了他的样子:
是家人、是朋友、是爱人、是共犯。
许一零曾经听过那么多荒唐的故事,如今,她自己成了荒唐故事的当事人。
他们十分恍惚,不适、自责里掺进了快乐,道德感被本能和欲望击垮,这让他们分不清人类和野兽的区别。
不,应该说,是他们自己背叛了人类的定义。
当把所有的狼藉和混乱的自己处理完毕的时候已是深夜。
涣散的意识如同下坠的巨石,与疲惫的身躯一起被封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