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悬起来,不一样么?”
元清大师失笑道:“若是这般容易,你也可以得传了。”
蔡昌义微微一怔,道:“这……另有难处?”
元清大师道:“难在「自然」二字。”
蔡昌义眉头一蹙,奇道:“人若置身倒悬,那血气的逆行,如何自然啊?”
元清大师道:“置身倒悬,血气的逆行,并非自然,因之修练本门心法,必须生具慧根,灵台空明的人才行。那孩子的资秉大异常人,被人倒转身子,吊在树上,一心只想如何减轻痛苦,别无杂念,晕迷之中,仍能领悟老衲所授的口诀,按那口诀行动,毫不勉强,这便叫做「自然」了。”
蔡昌义恍然而悟,道:“哦,所以您老让他多用几天,以免影响他的心理,破坏「自然」的现象,是这样么?”
元清大师领首嘉许道:“义儿不失聪明,那孩子纵然灵台空明,心志极为专一,倘若不变现状,使他能自生驾轻就熟之感,当此初窥门径之时,岂不对他更有益么?走吧!趁此机缘,老衲另外传你一点防身的武功。”
话声中站起身子,飘飘然领先行去。
蔡昌义疑念顿释,心头也放心了,听说另有传授,顿时胸怀大畅,高高兴兴的紧随身后,奔向金陵。
忽忽三日,这一日申末时分,梅素若由前院回来,小娟与小玫,随侍在她的身后,行至榆树之下,三个人同时驻足,同时抬头,同时朝华云龙望去。这似乎已成她们的习惯,三日来,这独院主婢四人,只要行经榆树之旁,总得伫立片刻,瞧一瞧华云龙的景况。
华云龙的景况并无多大的变化,仍旧倒挂金钩一般,吊在树梢,若说有了变化,那便是脸上的血气了。第一日晨间,他睑上憔悴不堪,脸色惨白,形若病入膏盲的人,但入夜便已渐见好转,而后时有进展,直到眼前为止,不但血气已趋正常,那气机也已平稳至极,他双目自然垂闭,形状宛如熟睡之人。这种变化,自然瞒不过梅素若主婢四人。
此刻,梅素若神情冷漠,朝华云龙瞧了一眼,蓦地重重一声冷哼,娇躯一转,登上了台阶。忽听小玫怯声道:“小姐……”
梅素若微微一顿,道:“什么事?”
小玫惶然道:“三……三天了。”
梅素若霍地转过身来,喝道:“三天怎样?”
一她双目冷焰电射,怒形于色,小玫吓得低下头去。
那小娟年纪较大,胆气较壮,接口说道:“小姐讲过吊他三天,咱们是否放他下来?”
梅素若冷冷一哼,道:“你同情他?”
小娟微微一怔,随即兔首道:“不……不是同情。”
梅素若冷声喝道:“提这事干么?”
小娟暗忖道:“明知故问嘛。”
心中在想,口中可不敢说,微微一顿,道:“咱们讲话不能不算,婢子是在请示小姐……”
梅素若忽然峻声道:“不放。”
身子一转,步入了厅内,神态恼怒已极。
她那突然恼怒的神态,三日来,几个小婢早已司空见惯,因之小娟并不惊讶,只是吐一吐舌,目光则向华云龙投去。忽然,她目光一楞,口中惊呼道:“小姐,小姐……”
梅素若去而复转,捷如轻燕,峻声喝道:“你作死么?”
小娟始转一指,道:“他……他醒啦。”
梅素若冷声喝道:“醒了便醒了,值得大呼小叫么?”
话是这样讲,目光却已朝华云龙望去,但见华云龙神光焕发,笑脸盈盈,正自目光凝注,投射在自己身上。她先是一怔,继之一阵羞恼涌上心头,不觉冷焰电射,狠狠地瞪了华云龙一眼。
只见华云龙裂嘴一笑,道:“梅姑娘,麻烦给我一杯水。”
梅素若冷冷地道:“不给。”
华云龙抿一抿嘴,又道:“在下饿了,姑娘准备酒饭了么?”
他身子倒悬,口鼻在上,眉眼在下,讲起话来怪模怪样,引人发噱,两个小婢站立一侧,窃笑不已。
梅素若冷声喝道:“叫谁准备酒饭?”
华云龙眉头一扬,又复裂嘴一笑,道:“本该有劳姑娘,如今且不说啦,请放我下来。”
梅素若气为之结,厉声喝道:“不放,你待怎样?”
华云龙笑道:“在下记得,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梅素若冷冷地道:“再吊你七天。”
华云龙道:“为人不可不守信诺,姑娘身为九阴教一殿之主……”
梅素若亢声叫道:“不放,不放,不放……”
话犹未毕,忽听「嘎嘎」一阵轻响,华云龙已自震断了绳索,飘然而下,卓立在她的面前。
一时之间,梅素若骇然住口,不觉退了一步。华云龙脸含微笑,神采奕奕,不像饿了三天的样子,悠然说道:“三日期限已到,倒悬的滋味并不好受,姑娘既然不肯释放,在下只有自作主张,自断绳索了。”
梅素若惊骇之余,羞恼郁结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