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认知里,奥斯家族也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呀?不应该是孤独的……」
「是这样没错……」
「啊——抱歉!这样的确有点不礼貌!」羞赧涨红了脸颊,奥斯小姐过于和善的态度,总是让阿特娜忘却了两人之间约莫十年的辈分差距。「所以,奥斯小姐才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开设一家属于自己的古玩店吗?」
「唔……这又让我想问更多问题了……」
「那傢伙!」
见她讶异,阿特娜随即跑到奥斯小姐身边。眼前的景象谈不上是骇人,但确实足以让人思考断线半刻。
不是巴迪纳莉从中作梗,就是法斯特先生满口谎言。
「你问吧。」
「是啊!我跟奥斯小姐说过……我曾经是洛伊德家族的僕人吧?」
「我能明白那种感受……在名声显赫的家族里,受着规范、条文、限制,不允许跟别人產生联系,甚至被幽闭在囚牢中,连交谈都成为奢望的那种孤独。」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阿特娜。」
「露珀……吗?」
「呜——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拜託你!奥斯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寂寞吗?」
「至于平常生活……我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络的人,大部分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够处理。」
「不全然。」
「我们聊太久了。」黑色的皮手套伸至面前,阿特娜视线正对着漆黑的掌心。「你不是一直催促着要我工作吗?」
只一个厌烦的眼神,很快挑动阿特娜各处的惊慌神经。
「你得全部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什么?」
时间线确实变动了,只是并没有朝她们所预期那般。
「你现在知道了。」
「那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奥斯小姐选择开设的是古玩店?」即使回到店内的长廊里,阿特娜的好奇心根本不受时间影响,一点都没少过。
牵上她的邀请,机械按钮扣答。大雨的落珠在那一刻静止,全都成了悬浮空中的水点。白光兀自从电话亭乍现,刺眼的强光穿射而出,然后雨滴才继续落下。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奥斯小姐嘻笑一阵,手套遮掩后的表情,是揉合棕灰的戏謔。「阿特娜,由你来叫还太早了。」
没有声响,只有一团一团不段喷出的白雾充当着回答。
「奥斯小姐…….奥斯小姐!拜託你——拜託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
「奥斯小姐难道没有通讯装置吗?」
「被称为奥斯小姐,是一种荣誉,却同时是一种束缚。有时候,我倒是更希望别人记住我的名字。」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吸入最后一口凝香,奥斯小姐拿出工具进行简单的清洁。「只要适应孤独,就不会觉得寂寞。」
「『如果』……奥斯小姐总是给人有些悲观的感觉呢,对于什么事情都没有把握。」
「如果事情顺利,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奥斯小姐不理会她的多冒出的疑问,褪去手套收入皮囊,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端正。
「噢……」
「啊!我没有打探奥斯小姐隐私的意思……只是看到奥斯小姐在餐厅也好,现在也好,好像都是使用公共电话……这一个月来也没看到奥斯小姐与谁联络……这才有些好奇,没有联络方式不是很不方便吗?」
法斯特先生仍挫败地瘫软在沙发上,时间线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一点动盪般,总会走到这个结局。
「那是因为——」才刚走出廊道隔阴影,奥斯小姐随即顿立在大厅照进的灯光之中,缩微的瞳孔像是见到什么骇人的景色,停晌半秒。「……职业伤害。」
阿特娜敏锐的注意到,法斯特先生换了一件服装,虽然也是通灰骯脏的连帽衣,但衣服上污渍的位置却好像有些变动。法斯特先生那未修整过的鬍渣,也绝不是间隔几分鐘能从忧愁灌溉中长出来的。
「这样不会觉得很寂寞吗?」
「我不需要。就拿工作来说,电话号码是登记在通讯资料库底下,随时间四处变换的。就算我真的有一隻手机好了,在工作时间也是无法作用,更别提还会留下纪录。」
「正是因为太耀眼,才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不是吗?」
「啊,抱歉……又擅自陷入回忆里了。」
「那是因为——我想知道奥斯小姐平时都做什么工作嘛!」
「好奇什么?」
浓烈的酒味、倦败的梳妆、懒起的眼帘、无神的睛。
……」
「嗯哼?」
「怎么会?」
「我发誓!让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喝酒的!只是我……一时衝动上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真是个烂人——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