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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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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紧闭,呼吸悠长,似乎仍在睡梦当中。

    清晨。

    不等母亲醒来,我就夺荒而逃。

    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度过了湿漉漉的一天。

    在课堂上,在人群中,我总忍不住去捕捉那股生命的气息。

    我觉得自己快要馊掉了。

    更让我担心的是母亲——如果她觉察到了什么,那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一连几天我都笼罩在不安之中。

    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我都会偷偷观察母亲的反应。

    而当碰触到她温润的目光,我又会像被针扎一样慌乱地躲开。

    这当然是愚蠢而可疑的。

    /家.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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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有一次,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住我的耳朵,厉声喝道:「整天贼

    眉鼠眼的,做了啥亏心事儿,从实招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躺到床上,我又禁不住想,那些精液会不会透过裤衩浸到母亲股间,甚

    至穿透内裤粘到那团赭红色的肉上。

    刹那间,一种难言的兴奋开始在黑暗中颤动。

    如此粘稠而灼热,让人心生恐惧。

    足足有一周,汪洋大海才渐渐干涸,变成了一潭巨大的沼泽。

    地势高的地方重又冒出绿芽,正中央的庞大坟丘更是郁郁葱葱,连伫立其上

    的几株僵死老树都生机焕发。

    还有那些横七竖八的篮球架,我们用了好几节体育课才把它们一一扶起。

    我清楚地记得,好几张篮板背面都铺上了一层野菰菌,密密麻麻,像是倾泻

    而出的人脑。

    不知从何时起,校园里开始流传一则异闻:操场上的地下尸骸已饱吸灵气,

    静待复活。

    理所当然地,很快就有人听到了鬼叫,目睹了鬼影。

    谣言在玩乐间成为真理,以至于一天早自习后我们发现连绵起伏的数个坟茔

    都被插上了带血的卫生巾。

    为此教务处专门张贴通知,并下发到各班,教诲祖国的花朵们要加强科学素

    养,抵制封建迷信。

    家属却不满意,执意要捉拿真凶。

    由此展开了历时一个多月的校内大盘查。

    结果当然不了了之。

    然而那种迥异的氛围像是注入枯燥校园生活中的一支兴奋剂,在痉挛的余韵

    消散后悄悄沉淀于肌体记忆之中。

    作为一个传说,此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注定会被我们时常谈起,用以活跃气氛

    ,或者确切地说——填充岁月在彼此间造就的生疏和隔阂。

    另一则流言就没那幺走运了,虽然也曾风光一时,但如今怕是再没人会想起。

    冰雹后的某个中午,蹲在小食堂门口吃饭时,一个呆逼激动地说:「出大事

    儿啦!」

    大伙埋头苦干,没人搭茬。

    这逼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真的出大事儿啦!地中海被干死了!」

    我们这才抬起了头。

    他咧着嘴,口水都流了出来:「遍地是血,怕是活不了了。」

    众逼纷纷冷笑,这逼急了:「骗你们被驴日好吧?傻逼地中海老牛吃嫩草…

    …」

    声音低了下去,却在发抖,「骚扰一个女老师,被家属开了瓢,那个血啊。」

    这一下子我们都兴奋起来,简直要欢呼雀跃。

    在对地中海表示深切「同情」

    后,话题很快转向女老师,具体说是她的奶子和屁股。

    啊,不好意思,我们总是那幺饥渴。

    几天后,随着信息的进一步丰富以及借助我们超人的想象力,人物、事件、

    过程都变得丰满起来。

    有人甚至据此写了一篇黄色,一度在男生间广为流传。

    地中海是教务处副主任,主抓财务,按理说不管纪律。

    但傻逼偏偏爱瞎逛,瞅谁不顺眼轻则一顿训斥,重则写检查叫家长,是为校

    园厉鬼。

    其实此人和我家也颇有些渊源——确切说是他父亲,在城里上小学那阵,这

    位乔老师教我们数学和音乐。

    而若干年前,他同样是母亲的恩师。

    乔老师家就在西水屯,印象中有好几次,父母没空、爷爷奶奶又不方便,都

    是他捎我回家。

    至今记得他那辆铃木小踏板,黑烟滚滚,嗡嗡作响,跑起来还没瘸子走路快。

    还有他家二楼的鸽子——有几百只——扑腾起翅膀来,像层厚重的云,实在

    令人艳羡。

    以至于上初中后我很难把地中海和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联系起来——后者连

    毛发都那样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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