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意外地下起了小雨,雨水的腥气与树叶草木的鲜味被风挟裹着从纱窗闯进光亮昏柔的室内,可以听见细细的雨滴声和虫鸣声。夏邯仪迷迷糊糊地往赵修硕的怀里缩,一只修长的手伸到男孩光裸洁白的后背将搭在腰间的薄毯拉上肩头。
两人紧拥在一起,连脚趾也亲亲热热地贴着。
“生日快乐,宝贝。”他亲亲夏邯仪的脸颊,又亲亲他鼻尖。
小孩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茫茫地半撑着眼皮看人,凑上去寻赵修硕的唇却啃在下巴上,像只没睁眼的小nai狗找nai,寻着唇含了两下子,头又垂到他哥哥颈窝里去睡着了。
赵修硕将他放好在枕头上又拨开黏在男孩脸颊的头发,亲吻在熟睡中的人便套上衣服下楼了。
才五点多,李姨已经起来在厨房做早饭了。他匆匆吃过一点便让阿姨把昨天准备的材料拿出来,开始了他完全不熟悉的实践内容——做蛋糕。
李姨在一旁看着大少爷手脚僵硬地企图用筷子将蛋ye里的蛋壳夹出来又一次次失手,于心不忍地道:“我来帮你打下手吧,你自己来做。”赵修硕木着脸想了三秒钟迅速说好。
有人指导之后这项工作便变得容易得多,虽然蛋糕胚烤得有些过头,nai油打得太稀,抹得也坑坑洼洼。点缀上最后一颗鲜红饱满的草莓,赵修硕如释重负地偷偷舒了一口起。李姨悄悄地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上神秘如接头一般对赵修硕示意夏邯仪还没醒。
“这个要冷藏起来吧?”他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个甜蜜糟糕的礼物。
“对。”李姨接过来“我给您放在平常放酒的那个冰箱吧,您要的时候方便拿。”
“晚餐老头子也订好了,餐厅那边说五点之前就能送过来。少爷你还有什么其他要的吗?”
“没了,今天辛苦你和刘叔,您去歇着吧。”
“欸”李姨顿了顿,眼睛有些红,笑着对赵修硕说“我都好久没看到少爷您这么开心了,那个时候曼夕小姐还在......”
许曼夕,他的母亲。
赵修硕才发现自己一直都轻扬着嘴角,他沉稳地点点头“一直承蒙您的照顾了。”
“少爷您说什么呢!”李姨忙摆了摆手“您现在这样开心,曼夕小姐也一定放心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放心了。”
“我去给你把蛋糕放着。”
“好,我上去看看小仪。”
两人昨晚胡闹得太久,导致夏邯仪睡到现在快下午了还没醒。
走到卧室门口,他却又停下开门的手转念走向另一头的储藏室。
里面放得都是一些他母亲以前生活在这里时使用的旧物,还有些他以前的玩具和杂志,都被李姨收拾得很整洁。许曼夕是个活得有仪式感的女人,收藏了很多漂亮的花瓶与桌布。每天餐桌上都会摆上插着不同的鲜花树枝的花瓶,然后让赵修硕铺上桌布。
碎花的,格纹的,或是纯白的。
后来许曼夕去世,他便让李姨把这些都收拾起来,家里一切从简。
他挑出一个水壶一般的瓷罐,又翻出他妈妈以前最喜欢的有蕾丝花边的桌布。
要让夏邯仪来铺,这样就是家了。
外边还在下着小雨,他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伞干脆冒着雨往院子里去了。
小花园并不小,里面的花都是许曼夕在时种的,她身体弱,赵修硕便代劳,提着工具听她指挥。
月季在这个季节开得很盛,粉红的花朵沾着雨水显露出娇艳柔弱。
那棵栀子开得很好,在雨中也依旧洁白纯美。
赵修硕握着一把怒放的月季站在雨幕里出神,雨水已经将他的衣衫一点一点打shi。
那是赵旅难得来一次时种下的,后来许曼夕病重时还一直叮嘱他要照顾好爸爸种的花。
“哥哥!”
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回过头夏邯仪正站在门廊处有些着急地看着他准备跑出来。
“呆着。”他回应道,弯腰掐下一朵欲放未放的栀子朝男孩走去。
“怎么不打伞呀!”男孩子伸手来拉他,赵修硕固执地站在门廊下,两人间隔着低矮的围栏。
他一手将栀子别在男孩的耳边,又执起男孩的手,带着雨水的唇亲吻男孩的手背。
送出那一簇月季,他专注深情地看着夏邯仪的眼睛。
“给你,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