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西为夏邯仪做了检查,男孩的两套器官都在发育当中,并且看起来情况尚好。如果要做出任何改变的话,他的建议是让夏邯仪尽快做出选择,好及时服药并安排手术。
夏邯仪茫然地坐在充满消毒水的办公室,听陈益西给他讲关于自己的身体,关于手术的事情。他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决定。
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他从出身就是不正常的,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变成和普通人一样了,真的可以吗?
他还可以踏入世界上其他人的领域吗?
“你觉得怎么样?”
男孩的走神被打断,迷茫无措地望着陈益西。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过长的刘海抚在低垂的眉眼,在眼底投出一片Yin影。
敲门声响起,赵修硕将门推开一半,握住门把手站在门口问“好了吗?”,夏邯仪立刻站起来往他身边走。陈益西的眼神在两兄弟间来回扫视,将手里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走过去递给赵修硕,低头温柔地对夏邯仪说“你回去好好和你哥哥商量一下吧。”,男孩乖乖的点头。陈医生抬头便看见赵修硕用他十分熟悉的冷酷眼神看着自己,有些无奈道“干嘛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赵修硕抚摸男孩有些翘起来的柔顺发尾。
“走吧”“嗯”
“谢谢陈哥哥,再见”他有礼貌地道别,陈益西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手插在白袍兜里,冲夏邯仪摆手。
赵修硕捏着男孩的后颈,转头冲陈益西抬了抬下巴,陈益西对他点了点头。
车里,两人都没有讲话,夏邯仪坐在副驾驶将整张脸都埋进围巾里,细软的绒毛呼吸吹得微微晃动。他悄悄转过脸偷看赵修硕,男人的侧面也十分英挺,黄色的路灯从车窗照进来,让他冷峻的眉眼都染上暧昧多情的颜色。赵修硕察觉他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怎么了?”
夏邯仪鼻腔一酸,用力抠大衣上的牛角扣。
车厢里静了一会,可以听见夏邯仪不稳定的呼吸和吸鼻子的声音,他努力将眼泪憋回眼眶。
他想说自己很害怕,想说不想做手术了,也不想吃药。但是喉头发紧,嘴唇也在颤抖。
最后他假装生气地鼓起脸蛋,半侧过脸对男人说:“哥哥骗我,说好在外边等我出来的。”
刚好遇到一个红灯,男人将车停稳,转头看夏邯仪。男孩慌张地低头将脸再次埋进围巾里,装作赌气了一样转头看向车窗外,回避男人的目光。
他看着男孩因为用力捏紧扣子而发白的手指,直到红灯转绿,夏邯仪也没有转过头来。于是赵修硕说“抱歉,有事去接了个电话。”
“嗯,我开玩笑的。”他声线哽咽发颤,自以为将情绪收拾干净,转头冲着赵修硕笑眯着眼睛,鼻尖和眼尾通红。
直到回到家,两人也没有再讲过一句话。
夏邯仪在门廊处艰难地忍住眼泪对赵修硕道了晚安便匆匆逃回卧室,男人神情难测,望着男孩跌跌撞撞上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