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硕知道夏邯仪是个双性人的时候有些震惊,不过震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夏邯仪是双性人这件事,而是惊讶于夏邯仪竟然将这种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秘密告诉自己这个对他态度冷漠到无视,并且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兄。
他们在此之前根本没讲话超过十句。
赵修硕神情莫测地看着坐在副驾驶捂着眼睛小声抽泣的小孩儿,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方向盘。男孩听到声响后将眼泪擦了擦,抽抽鼻子转头对他说“哥哥对不起,我自己打车回学校吧。”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颤抖和些微沙哑,黏糊糊的。
他鼻尖红透了,嘴唇也是,还带着哭泣后的水光。眼睛也是,漂亮的猫眼上挑的眼尾飞红,睫毛被打shi后又揉过胡乱地翘着,还挂着泪水,像被水晶装饰着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看人的眼神总是可怜又小心翼翼,带着少年人不该有的忧郁。
这样的眼神,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能激发十足的关于征服与毁灭,侵略与占有的邪恶欲望。
大哭之后的余韵还没过,男孩的肩膀不时还会抽动一下,白皙修长的颈脖上淡青色的血管让他看起来十分脆弱。细白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攥紧安全带。
柔软,美丽,易碎。
捕猎者最爱的猎物,容易受惊,却也好掌控。
赵修硕挑了挑唇角“你怎么了?”声音温柔。是失败的早恋或者来自同学的排挤欺凌。大概,他猜测到。
他是恶劣残忍的猎食者。
他的猎物眨眨纯真的,饱含忧郁的美丽眼睛里眼泪好悬又要掉下来,声音哽咽地道“我...我......呜呜呜我好像坏掉了......”。
赵修硕将纸巾递给他,等待他继续讲话。
“我和别人不一样”男孩攥着纸巾,抽抽嗒嗒地道。
真爱哭啊。
赵修硕不明就里地挑挑眉,“哪方面?”
男孩布满泪痕的脸表情变得很难堪,他擦干眼泪,咬住红唇,盯着男人的脸。赵修硕神情平静地望着他,于是夏邯仪抱着赴死的决心一样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有些鼓起的,胀痛的胸部。
眼泪又掉了下来,像个易碎的漂亮瓷器。
赵修硕感受到不同寻常的触感,蹙了一下眉,将手抽回来。
夏邯仪又开始哭了。
“还有哪里?”他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道,夏邯仪垂着头,打着哭嗝小声地嗫嚅道“下...下面。”抬手擦不断滚出来的眼泪。
赵修硕将汽车启动,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你在医院吗?”
“对,我现在带个人过来,大概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夏邯仪眼神惊惶地望着他,赵修硕将语气调整得相对不那么冷漠,对男孩解释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别担心。”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给你做个检查,别怕。”
一路上夏邯仪都沉默着,若不是偶尔小声的抽泣,赵修硕都以为他睡着了。
快要到医院的时候夏邯仪突然开口了,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心碎“我是怪物吗?”,安静了一会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声音有些尖锐地道,“我就是怪物!我妈和我爸都这么说的。”
“我不想去医院了,哥哥,你让我下车吧。”男孩转过头来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绝望。
“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夏邯仪声音发抖,带着化不开的悲伤。他摆摆头将眼泪甩开,可是很快泪水又充满了眼眶。“我不去医院,你别让别人看我...呜呜呜......”
赵修硕看了他一会儿,“那我送你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