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此人。
慕容燕离了宋营,本待回返童贯军中,不料那物却道,「如今回去不得,今
日形藏一露,蜀山必然派人查勘,若是白眉亲来,某家也应付不,索性便走了。」
少年四顾望去,夜风习习,喃喃说,「天地之大,往哪里去?」
「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
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那物起了兴致,白了几句贾长沙的鵩鸟赋,少年虽然不懂,心胸倒也开阔起
来,昂首迈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黎明,杨二娘杨三娘来到童贯帅帐,禀明梁山袭营一事,童贯面无表情,
只问,「军中甚多谣言,说昨夜一战,有鬼物相助,可有其事?」
三娘忙道,「大帅,末将曾习得道法幻术,昨夜事急,才出此下策,那些皆
为戏法,并非幽冥鬼物,请大帅明鉴。」
「嗯,且传令三军,再有言怪力乱神者,斩!」
二娘三娘回营不表,梁山泊折了一阵,又见到幽冥之事,返回寨中,皆有惊
惧之色。宋公明好言安抚诸将,与各寨统领商讨对策,入云龙公孙胜沉思良久,
言道,「哥哥,看来官军之中也有通晓道术的人,役使鬼物自古有之,但听几位
统领所言,似乎是鬼府幽骑,此种道术早不为天下各修真门派所容,失传已久,
怎地忽然现身官军之中?况且自蜀山之约后,修士不入尘世之争,是早订下的规
矩,今年虽暗潮涌动,如此光明正大,可也奇了?」
「一清先生可有良策?」
「我军只需坚守不出,谅官军也无他法,我再请教二圣山老师,问个明白。」
宋江长叹一声,甚是遗憾,一旁的吴用知道及时雨的心思,乃是苦恼无法擒
来杨门女将,笑道,「哥哥不必灰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日定然遂了哥哥心
愿。」
童贯下了剿灭梁山的决心,厉兵秣马,磨刀造船。这一日正要广派将令,二
打梁山,忽然接到东京汴梁快马奏报,徽宗皇帝急召童贯回京,金使再临,议一
同征辽,童贯只好命诸将紧守营寨,待从汴梁回返再做定夺。至于少了慕容燕这
个牵马童子,谁人也未曾在意。
慕容燕且行且走,风餐露宿,虽然辛苦,但自幼被拘于紫光洞中,从未有过
如此自由,不免雀跃。每至一处,那物定然要讲一通景致来历,人物风情,可谓
博古通今,少年听得痴迷,那物便嘲笑一番,一人一物跋山涉水,从未使上一成
功法,浪迹于天地之间。这日行至姑苏城外参合庄燕子坞,那物说道,「小子,
这便是你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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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幼时依稀来过,但此地早成断壁残垣,不复当年景象,一时感慨万千。
那物哼了一声,「你真以为这是慕容一族的家吗?偷安一隅,丢尽了祖宗的
脸,一路上你看江山何其壮美,再说这大地之上,另有青天,大地之下,藏着幽
冥,浩渺大道,任你求索,咱们一体同心,杀个痛快,让那青天之主滚下椅来,
方不负平生之志!」
少年热血沸腾,仿佛见血染苍茫,与那物一同哈哈大笑。笑罢慕容燕沿湖而
行,蹭了艘小舟,来到燕子坞旧址,一片凄凉景象,慕容燕行至深处,那物道,
「且慢,听我吩咐。」
少年听了那物讲述,伸出食指咬破,伤口渐大,鲜血滴滴落在地上,当日溶
入胸口的那尊小黑色小塔再次浮现,只是跟原来有些不同,黑色塔身的最下一层
变成青色,莹莹发光,那塔浮在慕容燕鲜血所流上方,不住旋转,越来越快,顿
时将地下旋出一处深坑,现出一块青色石板,石板年深日久,冒着丝丝寒气,慕
容燕见自己的血滴落在石板上,不一会,石板咔嚓一声,断成两半,少年纵身跳
下,竟是一处石室,点着万载不灭的长明灯,虽在地下,却甚明亮。
然而少年与那物眼里只有石室中摆放的一方玉匣,虽不知是匣中何物,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