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似乎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少年只在电话里浅浅地提了一句医生今天要来换药，尔后央求般的轻唤了声哥哥，男人便默许了自己来酒吧找他。
明辉从后门进来，但意外的是酒吧没有照常一夜，往常人满为患群魔乱舞的厅里安静空荡，只有卡座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男生女生。
其中一个男生看见少年走进来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好心开口提醒道：
“老大在里面和奕哥谈事情，你也一起等着吧。”
明辉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找了个吧台坐了下来，低下头自顾自地摸出了手机。
他面容冷淡，自顾自地低着头拿手机打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过了一会，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还是悄悄凑了过来。
明辉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生来。
那是他第一次被他哥哥带进包间，赤裸着趴上茶几，给他做示范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前几次见他，少年都穿着一身规整的衬衫长裤看不出什么牌子来，这次倒是很有些不同，一件宽大随意的白色T恤，少见的露出一截白皙到晃眼的胳膊。
随即，男生就被明辉手腕上那只腕表吸引了注意力。
那只表Jing致华丽极了，虽然似乎也看不出牌子，但男生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块表一定价格不菲。
毕竟长了张这么让人艳羡的脸，勾搭到什么非富即贵的恩客也无可厚非——
那男生无不恶意地揣测着。
明辉本就对视线极其敏锐，更遑论这样赤裸裸地打量了。
少年按黑了屏幕轻轻挑眉看他，那男生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视线，但还是掩饰着笑着开口问他。
“我叫小文，你叫什么名字？”
但眼前的少年眉眼冷冷，似乎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
那种冷淡甚至带点睥睨意味的目光简直让男生如坐针毡，但随即便生出些恼羞成怒来。
男生只把少年当做和他一样身份的同行，再怎么说他也在这一片混迹了好几年了，不免带上些前辈教导般的趾高气扬。
“别以为奕哥现在喜欢你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了，这么不懂规矩以后可小心着点。”
他以为少年再怎么样也会露出些慌张的神色来，却没想到少年只是皱起漂亮的眉头，重复着问了句：
“你说……他喜欢我？”
那有点像困惑的喃喃自语，但听在男生耳朵里却和炫耀没什么区别。
男生嘲讽般哼笑了一声，一时情绪上头口无遮拦道：
“奕哥如果真的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要知道他对真正喜欢的人可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以为你和那个人长得有几分像——”
他以为他这么真真假假地恐吓几句，眼前这个看上去漂亮又娇弱，每次只会埋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少年就会露出难以置信或者是伤心的表情。
但却没想到少年只是直接打断他平静问了句：
“哪个人？”
男生抿着唇不敢再细说，那几乎算是个不成文的禁忌，但眼前的少年却像看破了他的胆怯般，那双清透冷淡的眸子极具威慑性的快要将他洞穿。
喜欢？
明辉听到那个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他哥哥之间，怎么可能是喜欢？
更何况他早就觉察到男人一开始就对他颇有些异常的态度，即便他哥哥真的只是将他当成谁的影子也早有心里准备。
不论是代替品，还是纯粹地只是想要报复折辱，都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但如果说他哥哥是对他有几分喜欢的话——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荒谬，少年甚至有些一反常态地失去了往日里一贯的气定神闲，直接冷冷开口否认。
“我不介意。”
他微扬着下巴，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冷冽又透亮：
“我不介意他喜欢的是别人，也不介意他把我当替身，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男生显然是愣住了，满脸愕然地表情五从掩饰，但很快他的视线往少年身后望去，脸上的表情渐渐化作惊慌。
少年对视线敏锐极了，条件反射般往回望去。
明辉一开始只以为是他哥哥又让徐青来看着他，却没想到回头刚好对上男人冷淡漠然的双眼。
——他哥哥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听他们说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