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有序和混乱中,通过扩音符文,女医修韩碧血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既然要死,总要留下名字。”光记得说你丈夫和两个同事的名字,你自己无名无姓么你。
该女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帮过她的女医修,说:“我叫夏非予。夏天的夏,是非的非,给予的予。”
她那边报名,这边陆叔远眼看着合欢宗执行者们行动迅速给力,不会有什么踩踏事件,一把拉住陆知了的手,风法往安全通道跑。即使没有什么大阻碍,他时刻谨记用落地云护住他。
两人一登上私交灵器,立刻设定好回家。
陆叔远坐在陆知了对面,不看他,低头低落地自语:“我知道他在出名前,受过一些贵人的提携。恐怕是哪一位贵人,或随便哪一位国主,或修真大能的要求,他无法拒绝。他是一个凡人。他不敢不做,不敢拆信……”
“所以25岁后,他病态地陷入对脸和身材的追求。”深知自身的丑陋。
“27岁创作了《寂静的稻田》……”
……
“父亲,60多万……他罪该万死么?”
……
“我能决定谁该生,谁该死么?”
……
“为了自己心安,我要一个真相。”
“已死去了三个,旧事重提,恐怕还会死一些。就算按最轻的估计,偶像的破灭或打算以死对抗质疑,十九洲势必有几个歌迷要自杀……”
“这就是真相的代价……”
……
“……今天的事,别告诉哥哥和大哥好么……”
……
陆知了抬头吻了吻他。从陆叔远自责的一开始,他就坐在私交灵器地上,抱着小儿子的小腿,不看他,头枕在他大腿上,这是陆叔远会对他做的,他反过来做了。
他就这么抱着枕着听他说完。
“你无法预知这一切……”
……
“60多万……即使得不到完全的公正,也值得被世人记住一阵子……”
……
“绝大多数人处在他的境地,不想死,恐怕只能照做,一旦做了,手上就也有一份血……”
……
“然后他越陷越深……”从那一日起,日夜为良心所痛,恐怕寂灿做过的亏心事远不止这一件。
……
“他本来可以留下多少杰作,激励多少凡人……可惜……”
……
“由你决定。我多希望,总有一天,根本不需要有你这样的人……”
……
“我也想过很多次,杀死一个人,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辜。”
……
“我不会说,除非你自己想告诉他们……”
……
他们靠11点到家,踏着落地云的梯子,进屋,换衣,风法弄干头发上衣角一点湿意,从陆知了的房间出来,下楼。
父亲心情其实有点沉重,他背心短裤,锁骨咬痕那么明显,落座时心不在焉。
陆叔远看出哥哥和大哥有所误解,松了一口气。
他喝着粥,在想,陆知了在外是一个胆小的草妖,看上去那么不起眼。看上去没什么存在感,他回避过,未曾深思过。
结合他今天说的“想过很多次,杀死一个人”,现在他明白了,陆知了,必定被什么摧毁过。
他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恶念,在对方能伤到陆伯达之前就破例杀了他。
陆伯达会因为他,破例做什么?
他食不知味,双手巴桌,表现出不想跑步。
出门后,今天哥哥格外严厉,他撒娇着,按照他的要求风法加速减速并应付他时不时的偷袭,之后又是一场艰苦的对练,身心俱疲。
直到被陆知了哄回房间,他才一下子瘫倒在浴室浴缸。
知知坐在他身后,抱住他,给他清洗。
他向后,全部重量靠在父亲怀里,差不多是一摊死肉,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毫不意外地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小睡一觉等他醒来,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灵力运转,他恢复得七七八八,总算有点气力。
照明符文昏暗,他全身赤裸,屁股蛋子直接接触新换的床单,只穿着一件陆知了的背心,头发九成干,枕在冰蚕丝夏枕上。
陆知了就一条内裤,靠着床头靠垫半坐着,昏暗中闭着眼,从他时不时的手势和无声喃喃看,他在思考美人醉符文阵法。
今晚的陆知了只属于他,可不属于工作。
陆叔远凑近父亲大腿,毫无征兆地轻咬了一口,忽然开口,吐露了他已想通的事情:“父亲,我左思右想,哥哥不爱钱,也不在乎权势,他隐瞒百年做的事情,只可能为了他自己,我,或者你。”
“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我……”如果是为了陆知了,他不可能干脆地离开邬璐百年。
“这个真相,他隐瞒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