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主大人……请恕属下僭越,我明白您是被作为人类抚养长大,并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十数年,因此对人类抱持着相当程度的好感。不过,从人类诞生至今的漫长历史来看,他们对同族犯下残酷恶行的例子比比皆是:侵略胜利后的屠城与奸淫,饥荒年代中将同胞作为食物屠杀与贩卖,以及皇权斗争中的手足相残,斩草除根,诛灭亲族,以上种种,不一而足。即使是限定在华国进入所谓的现代文明社会的这不到百年的短暂时光里,也曾有过数次残酷程度类似的凶杀案。”即使是说出这些残酷冰冷的文字的时候,樊慎也依然保持着公事公办般的克制语气,就像是在分析客观的证物与案情一般,“当发生这样的连环杀人案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为了追求虐杀过程中的愉悦感而作案。在这样的情况下,残酷的作案手法本身就是凶手的目的,也可以解释大部分案情中大部分异常之处。”
案的证据。属下在之后的搜查过程中也会多加注意的。”樊慎点了点头,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向下解释道,“说来惭愧,事实上,我们甚至还未能确定这一系列案件中是否真的有修士或灵族介入……”
“除了叶荣和最新的死者叶倩是亲姐妹之外,先前的三位死者,并没有任何交集,并且各自的社交关系也非常简单,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樊慎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片刻,像是在考虑如何措辞一般,斟酌一阵之后,才继续说道,“并且,整个云阳市,不,更准确地说,以云阳市为中心,整个华国的东南沿海一带,所有的涉黑产业都处于玄海帮的实际控制之下,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了之前听到过的一种推测,说这些受害者都是因为涉及到了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当,被黑道杀人灭口的。之所以死状这样凄惨,一来可能是因为凶手为了逼问出死者的秘密,在死前对他们进行了拷问,二来也是一种警告和示威……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呢?”纪嘉泽想起之前和何广成闲聊时的内容,便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但是,这也太不正常了……对自己的同胞能犯下这样的恶行吗?整个过程中,心里就不会有一丝动摇吗?!”纪嘉泽摇了摇头,像是有些难以接受般,低声问道。
“唔,心中的‘魔’,吗?”纪嘉泽还是第一次
“龙主大人说笑了。正因为属下是司掌律法的龙子,所以才会比谁都更加明白,恶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盗贼,强盗和娼妓之类见不得光的行当,存在的历史却比许多国家还要漫长,至于所谓的灵族之间,为了奇珍异宝明争暗斗,构陷污蔑,甚至大打出手,直至血流成河的情形,也并不少见。但凡是灵识已开的生物,心中都暗含着‘魔’,心魔滋长,又会生出恶念与罪行。除非是斩却贪嗔爱恨,无情无欲的神佛,没有谁能逃脱这样的纠葛。”樊慎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无奈,“属下与嘲风一族的族长穆扬烈,平日里因为理念不合,确实会偶有冲突。但是,既然恶存在于世间是既定的事实,那么比起放任自流来说,有一个像玄海帮这样强力的地下统治者,维持着不见光的一面的秩序与规则,也是一件好事。”
“欸?!你是说,甚至不能排除这就是由普通人类犯下的连环谋杀案?”
“噗……我还以为你会说整个云阳市的黑道都被你收拾干净了,寸草不生,所以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呢,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这种事……”纪嘉泽忍不住低笑出声,感觉从开始讨论案情以来的压抑气氛总算是稍微减轻了一些,“说起来,司掌律法与诉讼,维护秩序的狴犴,和生性自由自在,目无法纪的嘲风,居然同为守护龙族的近卫军,你们平时见了面不会打起来吗?”
“没错,绑架受害人,令其丧失行动能力,然后对其进行虐待与折磨,并在此过程中,通过注射肾上腺素,伤口缝合,止血等手段,维持受害者存活,直到心满意足之后,再将受害者杀害,并进行抛尸。凶手的整个作案过程,虽然异常残酷狠毒,但是,还并没有超出人类的能力范畴。一般人只要具备足够的……心理素质,以及必要的药物与器材,也可以完成作案。”
“但是呢?感觉你接下来还有个但是没说。”纪嘉泽听出了樊慎的言外之意,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龙主大人果然十分敏锐,这样的推测与现场的后续检验结果有诸多不合之处。”樊慎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有条不紊地往下说道,“这类连环杀人犯,无法抵抗扭曲的本能,为了追求快感而作案,因此在作案过程中,或多或少,总会体现出冲动和情绪化的一面。但本案的凶手,在案件的全过程中都表现出了缜密的心思与高度的克制感,从绑架,行凶到抛尸,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证据。此外,受害者的死状虽然惨不忍睹,但其伤口缺口却体现出了一种手术般的精密感,就像是精确地控制好了切割的每一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强烈的目的性……就当作是属下作为狴犴一族的直觉吧,我认为凶手在作案过程中,并没有直接获取到快感,更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而虐杀的过程,则是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