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书陈很懒。
懒到宁愿饿着也不想做第二次饭。
电视机里的一大家子吵吵嚷嚷,镜头对准了那一桌子菜,清透的排骨汤冒着热气,汤面上漂着油星和葱花,小孩子嗦面条嗦得吸溜吸溜。
他看得糟心,换台,纪录片在播放舌尖上的花市,金黄酥脆的烤rou浮起亮晶晶的油滴,隔着屏幕弥漫开诱人的焦香气。
调到动物世界,花栗鼠嘴里鼓鼓囊囊的,正在检查橡果。
谭书陈扔了遥控器,彻底耐不住饿了,回厨房又捣鼓出了两碗青椒rou丝面。端到卧室,结果发现魏沧澜不在。
餐厅里也只剩一碗孤零零的放坨了的面,另一碗不翼而飞。
他习惯性问作者:“他人呢?”
等了一会儿。
很好,作者也不在。
他对声音还算敏感,没听到门开的声音,魏沧澜肯定还在家里,不会跑丢。
谭书陈在面条和找人之间犹豫了一下,那个系统界面就出现了,怼到他眼前,上面写着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
[自己的老婆自己找。]
谭书陈叹了口气,放下碗,开始找老婆。
然后发现魏沧澜猫在楼顶角落。
看着碗里乌漆嘛黑恶心吧啦的面条,沉默了两秒,没忍住问:“你这是在…玩过家家?”谁知道他一上楼就见对方抬起碗卖相恐怖的面条准备往自己身上浇是什么体验。
“过家家?”
魏沧澜重复了一遍,语气有点疑惑——他理解不了这个词。
虽然谭书陈立刻把碗夺了过去,但还是荡出了一点汤水在身上。他稍微拉开了自己被弄脏的领口,避免贴着皮肤,捏着眉心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谭书陈跟着猫在他旁边,闻言好奇地睁大了眼,“什么事?”
“跟一碗面条有关……大概是我刚进宗门的那段日子,很模糊。”男人微垂下眼睫,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很多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但印象深刻的是这碗面很脏。”
谭书陈想起了作者说的,魏沧澜最开始备受同门欺辱。
目光转回到男人身上,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挨上了自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脚边的面。
魏沧澜倾身将碗拿到自己身前,他衣领被扯开,露出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凸起的锁骨轮廓深刻形状漂亮,随着动作轻微起伏。好像想起了什么,把碗挪了挪,大概是觉得不对,又把它推远了,然后推远,再推远。
眼皮子底下晃晃悠悠的景色太惹眼了,让谭书陈很想在上面咬一口,视线黏人锁骨窝上撕都撕不下来,喉结滑了几下。
突然被男人的声音唤回神,“我想起来了。”
魏沧澜像是没注意到他一直在看自己,自顾自说道:“几百年前的事……当时连成为外门的资格都没有,是杂役。”
提到杂役两个字,他微微眯起眼,纤长卷翘的睫毛打下小片光影,把眼底冷意密密实实地盖住,语气变得很冰冷,“一天两顿,早饭没有,午饭白粥,说是白粥其实和米汤差不多,挑不出几粒米,晚上也是白粥,有时候……运气好了,比如说月底,能抢到白面。”
“然后就会来几只仗势欺人的狗,他们把它夺走,在里面放虫、泥巴、草木灰,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越脏越好。”
谭书陈注意到他唇角慢慢抿得很平,喉结颤动,“他们知道我很饿——就把那碗东西放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一点点推近。”男人又顿了顿,喉咙吞掉清晰的音色显得有些含混:“…强迫我吃下去。”
“实际上,吃或不吃,最后都会全部浇在我身上。”
他尾音逸出绵长的气声,话里情绪透露得太明显了,尽管压抑着,也难掩激烈的语调起伏。
默了一会儿,突然望向谭书陈的蓝眼睛闪着shi润的微光,眼角红红的,像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动物,本就紧紧粘着他的身体贴得更紧了,想窝进他怀里似的。
谭书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自动揽住了对方的——
腰。
然后就真的窝进怀里了。
小魏:(悄悄挨过去紧紧黏住)卖惨成功,但这手放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对?
小谭:其实我也不知道手怎么就黏到他腰上了(然后又偷偷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