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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愣住了,这样的声音,过去两三个月他时时刻刻都能听到,甚至每日他要听到这亲密的称呼才能安心。可是拥有这样温柔声音的人却和他所认为的完全不一样,美人咬着手指,努力去想记忆中老公的模样,但他却发现他完全记不清了。
二十年太久,美人宥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除了黑暗,他什么也记不住。
许是美人脸上的神情太过茫然,青年的心揪了一下,又靠近一些,柔声喊他,“阿阮怎么了?”
“你……你不许过来……”美人被他声音唤回注意力,又紧张起来,他想起阿姨跟他说的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姨说,乖乖会来,乖乖呢?”
美人被关了太久,他对于年岁时间都没有概念,不知道乖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乖乖多大。只能看着青年,害怕中带有一丝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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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哄他,“那我先过去好不好,我们之前也一直一起坐在沙发里对不对?”许是美人回想起了青年的温暖怀抱,又或许是他太想从青年口中得到乖乖的消息了,迟疑着点头,允许青年坐到沙发上。
他们隔的有些远,青年始终直勾勾看着美人,美人被他看得害怕,恨不得藏到沙发后面去。
青年觉得他实在可爱,问他:“我的抱抱呢?”
美人没反应过来,直到青年再次道:“阿阮不记得了吗,阿阮说过的如果见到宝宝要给宝宝什么呢?”
美人傻乎乎看着他,青年得寸进尺地靠过去,趁美人发呆把对方轻易捉在怀里。他摸着香软的rou体,内心都是满足的谓叹,美人反应过来,扑在他胸前,紧张揪着他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你抱抱,你不是……你不是……”
青年是谁,美人自己也犯了难,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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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低头看着美人,缓缓道:“季尧斯三个月前就死了,连环追尾,当场死亡。”
季尧斯是父亲的名字。
美人愣住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这三个字,可他的人生却又一直被这三个字所困。他好像一直被人类残忍囚禁的鸟儿,明明一直渴望自由,可有一天枷锁真的除去,他却连如何张开翅膀也忘了。
青年继续慢条斯理道:“我是季野,阮时,我是你的儿子。”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那份本应该已经化为灰烬的鉴定书,读给美人听,他读了很多术语,美人听得晕乎乎,但是却捕捉到一些关键的词句,夹杂着二人的名字,“……根据……检测结果……无法排除是……的可能……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是……”青年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道:“99.9999%。”
“阮时,我就是你的乖乖。”
“或者你想我喊你,妈妈。”
喊出这两个字后青年和美人同时都滞住了,良久,青年突然激动,他心神激荡,把美人抱得紧紧,又喊了一次。
这是他的,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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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美人完全傻了,青年没有再做什么得寸进尺的事。美人心理脆弱,他不敢一次给的太多。美人手术休养的那一个月他也没怎么碰过对方,美人娇滴滴,一碰就哭,他那时是为了美人的眼睛。后来又出国一个月,不过再等几天,他等得起。
美人傻傻愣在他怀中,被他抱去小房间,任他给自己盖上被子,好像才终于缓过神来。在他转过身要离去的时候,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角。美人用的力气很小很小,青年不需要用任何力气就挣得开。
可青年就等他这一步,立马回身问他怎么了。
美人的眼圈有些红,昏暗的灯光下,无比的惹人怜爱,青年几乎是立刻硬了,但他面上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耐心等待美人的问题。
“你真的是……是我的乖乖吗?”
“你不相信我吗?”他顿了顿,“妈妈。”
不知为何,以往美人整天老公老公的叫着从不害羞,可被青年突然这样喊,他的心砰砰的,他的乖乖不仅活着长大了,还变得高大又英俊。美人曾经有过的期盼变了真,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把脸埋进被子里,讷讷地答:“好吧,我知道了,我要睡觉了,你……你出去吧。”
青年哑然失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逗他,“我都回来了,我们不一起睡吗?”还特意解释,“像之前一样?”
美人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相拥而眠的许多个夜晚,与青年的亲密接触,那些触摸与喘息一并涌入他脑子里,美人轰得一下烧了起来。
青年只是逗一逗他,哪晓得美人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看人打定主意不出来,他有些无奈,怕美人闷坏,于是拍拍被子:“放心,我出去睡,”他的声音压低,“妈妈,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