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瓦片,宴追漠然地看着地下一片哭天喊地或昏厥在地的下人,想着,这夏二老爷应该是无力回天了。
更重要的是,宴追杀人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慌乱。他不仅十分冷静,也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但通过自己的常识和下意识反应,宴追大概知道自己是生活在有法律的现代,不太可能是从事杀手这样的职业。唯一的解释是,自己谋划过杀人,也杀过人。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状况,再来夏宅肯定会变得更难。宴追立刻转身去了夏二老爷的院子,他要杀了夏二老爷再走。
宴追迅速地沿着游廊墙,伸手压着帽子躬身跑了一阵,然后逃出了夏二老爷的宅院。
那些丫鬟小厮们忙地跪了下来,他的贴身小厮磕头请罪:“请二老爷息怒,外边来了人,道府里进了贼人。奴才们一时慌乱,却不料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吓得一时惊叫起来……”
宴追脸色苍白地吐出了衣领,他不敢重重喘息,只能强撑着身体,使用了三次回复药水。身体逐渐好转,腿上那破烂的伤口也愈合了,宴追将那支短箭丢进了自己的道具库中。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副本的NPC会不会有什么秘法追踪,所以,他还是决定把那支沾了自己血的箭矢带走。
一定是鬼!是被射死的沈步月!
宴追将道具库的几块附魔宝石扔了出去,让本就提心吊胆、如惊弓之雁一般的几人吓得抱做了一团,哇哇大叫起来。
夏二老爷瞠目,身体因为痛苦猛烈地摇晃起来,不断流着口水、想要挣扎。宴追却握紧了箭矢,直到那带着倒刺的箭头从夏二老爷的另一边太阳穴处冒了出来。
自己身手非常好,不仅反应敏捷、速度极快、力道大,而且还善于攻击,另外,对各种冷兵器也很了解。不光是冷兵器……宴追想,自己恐怕是从小练武或者实战长大的。
宴追远远地看着院墙的另一边,护院的火把和玩家的道具交相辉映,应该是正缠斗得难解难分。
宴追跳上了夏二老爷的院墙,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跳进了院内。
宴追撑着墙站了起来。他往外看了眼,发现那些护院的已经抬着那领头的走了,地上只有一滩一滩的血迹。
趁着外院的护院和婆子们都慌乱地跑了进来,宴追攀着假山,跳上了临近的厢房屋顶。
因为,宴追站在夏二老爷的身后,突然猛扣住了夏二老爷的下半张脸。他用一只手如铁山一般压住了夏二老爷的口鼻,五指用力地按压着他干瘪的脸颊。同时,宴追另一只手的动作迅如闪电,他用力地将刚刚那支从自己的腿上取出来的短箭扎进了夏二老爷的太阳穴中。
他们看不到戴了斗笠的宴追,只能看到夏二老爷面目狰狞地被突然出现的一支短箭给扎穿了脑袋。夏二老爷的口鼻和脸颊都被什么压得凹陷变形,滴滴嗒嗒地滴着口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大大地睁着,面容扭曲、痛楚至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又有谁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那小厮便机灵地上前捧了起其中一块黄色的宝石上前来,说道:“这东西看起来是宝物来着,不知道是否……”小厮的话突然止住了,面色变得惊恐起来。
“唔——!”
他双手和脖子都青筋乍起,狠狠地咬着自己衣领,忍着一阵阵地晕眩,将那支短箭从自己的小腿处拔了出来。冷汗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等箭矢带着血肉拔出时,宴追几乎全身都被打湿了。
那夏二老爷披头散发,揉了揉自己眉心道:“又是贼人……”说着,他提高了声音问:“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无论是夏二老爷的仆人,还是跟着他的娈宠,都尖叫了起来。他们要么在地上爬着想要逃开,要么软在了一边昏死了去过。
那小厮便指着阶下的几个在黑暗中也发出盈盈光泽的宝石,道:“二老爷请看。”
本打算离开的宴追又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夏二老爷推开了靠着自己身体的男子,向前走了两步,仔细地打量着地上几块散落的宝石。
“啊啊啊啊啊!!!”
几个守在夏二老爷房前的丫鬟和小厮也惊醒了,立在门前,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去叫醒夏二老爷。他们怕只是虚惊一场,惊动了二老爷,又要吃一顿瓜落儿。
外院有几个护院和婆子被惊动了,正大气不敢出地守在院门处。外面来了人跟他们说着情况,说闯进来的贼人到夏三爷那边去了。
宴追迅速将死去夏二老爷推向人最多的方向。在又一片惊叫之中,他甩了甩手上的属于夏二老爷的血液和口水,俯身快速捡走了地上的附魔宝石,躲进了假山之中
“闹什么?!”那夏二老爷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怀里还搂着个几乎没怎么穿衣服的秀美男子。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宴追趁这时候溜了内院。
宴追一边小心地躲避着被惊醒了、又慌乱地跑来跑去或关紧门窗的夏家众人,一边在心中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