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呢,我特地查的日子:黄道吉日,宜宴客、婚嫁。想必在座的,也都知
道,几天前呢,我跟月芳领了结婚证。月芳不是本地人,苦了一辈子了,是个好
女人啊……其实从见到她天起,我就觉得这女人挺踏实的,她身上的这种踏
实,让我想要给她一个家。所谓'世情恶、欢情薄',在这世上,向来是谈情容
易、成家难啊——对于一个……对于一个曾经婚姻失败过的我而言,这个道理我
很清楚。我这个人呢,在座的了解我的、不了解我的,或许也都应该能看得出来
,我是个大老粗、又是个工作狂。在过去,我未曾是个好丈夫,也未必是个好父
亲;但是从今天起,我想努力努力,向着这两个目标贴近,所以,我之前给自己
壮了壮胆,果断地跟月芳求了婚……」
听到这裡,陈月芳看着父亲,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夏雪平见了,伸手把陈月芳眼前的筷子下面垫着的手帕拿了起来,让我帮着
递到了陈月芳面前。
「谢谢。」
陈月芳笑着跟夏雪平小声说了一句,接着擦着激动的泪水。
夏雪平用手拄着桌子撑着头看着陈月芳,又抬头看着讲着话的父亲,眼神裡
带着一丝憧憬。
以往一直憨厚老实的父亲,今天看起来,的确很是意气风发。
「……我还记得,在我跟月芳求婚的的时候,我说了这么一句:'以后的生
活,我愿意跟你一起扛着。'月芳问我说,我难道不怕她成为我的拖累么?我说
,'如果你是我的拖累,那咱俩就互相拖着对方,大不了就原地不动,享受现在
,然后扎根在生活裡,生根发芽,相伴到老,这样过,不是也挺好的么?'——
我那天是这么说的,对吧?」
父亲说到一半,还灿烂地笑着问了陈月芳一句。
陈月芳不住地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以前,我这个人说话、做事、下任何决定,总是束手束脚
的,胆子不够大,以为永远往前走就是生活;现在,我也得有可以放慢脚步的能
力了。在座的,除了我的家人,就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父母都去世得早,
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也没几个能真正说说心裡话的朋友——
也就你们在座的几位了,所以今天这顿饭,我就当是我和月芳的婚礼了。确实是
寒酸了点哈,但是有咱们张总裁一家三口,有艾警官这位有恩于我女儿和月芳的
恩人,以及,还有雪平,你们都在,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哈哈!这一般的婚礼上
呢,发言人总得装模作样地讲几句人生感悟,我想说的人生感悟是:人生很宝贵
,不要让自己内心深处的犹豫、胆小,以及所谓的雄心和慾望——不要让一切这
样的无谓的顽执,浪费了自己的身边真情;人在世,就要敢于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这句话说完,父亲与陈月芳幸福地对视了一眼;美茵渴求地看着父亲;韩琦
琦看了看美茵一眼后,又看了看张霁隆;张霁隆和韩橙相视一笑;我看着夏雪平
;而夏雪平却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眼前乾淨光滑的碟子。
父亲也激动地流出了泪水,接着又准备说话了。
在他说话之前,我又下意识地看着艾立威,艾立威居然跟夏雪平也一样,低
着头盯着眼前的空碟子——他紧接着似乎意识到我的在看他的时候,连忙抬起了
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雪平。
父亲举杯,看着张霁隆:「——张总裁,弟妹,琦琦:首先谢谢你们一家三
口人可以过来赏光;在之前,我们家美茵总去府上打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以后常来!多打搅打搅、为我们家添点人气才好呢!」
韩橙看着美茵笑了笑说。
「那真是多多担待了!」
接着,父亲又对艾立威说道:「艾警官,那晚上美茵和月芳的事情,实在是
多谢了!而且还害你受了伤,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何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夏组长培养出来的,我理所应该!」
父亲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雪平……」
但他欲言又止。
夏雪平看着父亲,也会心一笑:「劲峰,你要说什么我明白,我俩就不用再
说谢了。」
父亲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说起了……我希望你
可以永远好好的,祝你幸福吧。」
夏雪平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也祝你,跟陈女士幸福。」
陈月芳听了后,又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