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伕队伍,每日到3次不等将电文藏匿在情报点,再以特定暗号通知
先圣取出。我方有讯息回传时则逆向操作程序。
「知道是谁吗?沉方还是陆方?」我打开纸包转交给陈仲弘。
「目前尚不清楚,或许晚点会有消息回报」邓先圣道。
「粤军辎重二轮下行,分类不稳扩大已有死伤」陈仲弘取出计算尺依刻度将电
文解译道,随即将纸片烧毁,馀灰和水后倒入尿桶搅匀。
「辎重下行?」邓先圣疑惑道。
「陈竞存不想拖久,可能广东有变…」我抚着下颔道:「南宁围城已是定局,
这几天看来陆部已是困兽、全面溃败是迟早的事。既然陈竞存答应沉鸿英夺下南宁
就让他督省,所以打下青秀山后就按兵不动帮沉鸿英压阵,每日就不定时朝城内打
几砲,不然就是用重机枪偷袭城上守军,虽然还是颇有杀伤,但让沉自己解决的意
思很明显。」
我指着地图道:「陆荣庭要突围,现在就这西门朝西北方向较有机会,但无论
如何要退回龙州老巢,沿路几线粤军都已设下阵地截击…粤军不用使出全力,只要
阻碍去路、逐次削弱陆部,让沉部尾随追击就可以。」
「陈竞存就这么有把握沉鸿英一定会追吗?」陈仲弘问道。
「拿下南宁广西名义上就是沉鸿英的了…」我沉声道:「陈竞存现在摆明不管
善后,沉鸿英不趁这个机会一股作气打垮陆老帅,陆荣廷、谭浩明、陈炳焜三人突
围,再怎样也能带走几千人马,之前粤军入境不做抵抗让入山区的桂军至少也有近
万人,陆荣廷登高一呼群起围攻沉鸿英,沉没了陈竞存做后盾,这场仗就不是他能
硬吃得下来的。」
「所以粤军撤退辎重也是逼沉鸿英决战的意思?」邓先圣接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解释道:「如果陈竞存不表现出要走,沉鸿英一定找个机
会让陆荣廷把力量压在粤军上,驱虎吞狼、等待渔翁之利;但只要陈竞存摆明要
走,沉鸿英是绝对无法单独面对陆荣廷的,不要说围城了,陆老帅登高一呼、散落
人马四处响应、裡应外合,沉鸿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今晚客人是沉鸿英的人马?」邓先圣追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卖关子道。
「我懂了,所以也可能是陆荣廷?」邓先圣意味深长一笑道。
「不急…」我回应道:「最晚午夜就知道了……。」
*** *** *** ***
果然刚过晚上点陈竞存的副官便来房外请我们起身。
陈竞存不愧是怀着某种洁癖的理想主义者。数日来已经证明沉鸿英部在良好天
候状况下是无法在短期内突破城防,午后天气骤变加上傍晚神秘客人来访,合理的
猜测就是今晚最迟明早沉鸿英要有动作,必须与粤军协调。
我们在房裡枯坐到凌晨3点才又来通知让我们出门,降雨彻夜未歇,只是雨势
大小断续不同而已。
3时许众人冒雨出发,雨势虽然稍歇但四下昏暗,只知道所行并非登青秀山道
路,只能依着极微弱光线跟着嚮导脚步向前。
小路蜿蜒崎岖加上天雨路滑,沿途多处原本可能平日仅是小溪或乾沟之处都已
成了滂沱洪流,陈竞存态度从容镇定,不骑马也未乘轿,手持文明杖,除了几处水
流较为湍急的地方由人搀扶涉过外,均自若从容领着众人前行,虽裤管沾满泥泞、
鞋袜湿透也不以为苦。
约莫走了两个钟头,约将破晓我们来到一处山头,该处看似先前几日便已筑好
一处观测所,各式望远器材、通讯线路早已布置妥当,指挥官、参谋人员各就本
位,陈竞存抵达后不打招呼也不更换衣裤,迳自向前贴着望远镜开始观察敌情。
此时天色微明,陈仲弘带着手下迅速架好砲队镜,此时雨势稍歇,从镜中我四
下观察──此处应在佛子岭与长岗岭之间,但确实位置不得而知──南宁城头一片
昏暗,水气氤氲看得不甚清楚,迷濛中可见到南宁城头上垛间落水孔正哗啦哗啦地
洩着雨水,城外壕沟早已溢满,从牆脚跟向外两三百米间都已成一片泽国。
且慢……!
黄泥流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移动、忽隐忽现……。
照说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决不可能有水鸟什么的出没……。
我定睛一看──难道是人?!
我的目光从接目镜疑移向腕錶──5时47分?!
一枚绿色信号弹从青秀山方向亮起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