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皎满脸嘲讽：“你难道不明白陈酒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千阳之主竟然堕落到这个程度，难怪赵兖都没有执念了。”
只是药瓶上附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灵气。
他一开始就明白，消除顾渐的记忆，意味着，他会把顾渐拱手让人。可他没想到，这种滋味竟然是这样，苦涩。
好在顾渐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不然让顾渐发现自己其实没说胡话，他怕自己会羞耻到杀之法则失控再毁灭金羽界一次。
陈酒只是打开药瓶服下一枚丹药。这种事还特意瞒着自己，顾渐倒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便是他光明正大地沾花惹草，自己也没立场说什么的。
陈天皎说了那么多挑拨离间的话，可有一点他没有说错。
“若你所谓的厄运只是这种程度，那未免不值一提。”
金羽说他冷酷无情，也并非是信口雌黄。
他曾经见过陈酒最恣意的模样，是握着青奚剑的时候、是与自己对战的时候、是在金羽面前、满身狼狈却毫不畏惧的时候。
他莫非还要把顾渐关起来，不许别人接近顾渐吗？那样的话，大约会被再诅咒一次。
可惜陈酒从未打算回应。
那确实是不会。
陈酒不该被自己束缚。
陈酒捂住脸，他不是很想面对现实。
顾渐沉默下来。他明知道陈天皎的话定有挑拨，可让他从何反驳呢，说自己足够特别，特别到可以让陈酒爱上自己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去谢谢顾渐这几日的照顾。
“你知道得未免多了些。”
陈酒几乎怔住了。
顾渐从未想过这两个字会如此刺耳。陈酒会觉得，没有遇到自己的话更好吗。
“可如果你和陈酒的相遇，一开始就是诅咒呢。”
陈酒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吗？也许吧，毕竟陈酒那么聪明。
陈天皎笑得愈发甜美：“顾渐，他在骗你……”
自己故意留下的气息，陈酒什么时候会发现呢。他很好奇，如果是顾渐的话，能不能，伤到陈酒呢。
也许只是那时顾渐没舍得杀陈天皎，失忆后的顾渐又偶然想起他罢了。
“陈天皎，他没骗我，错的是我。”
但陈酒并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他喜欢顾渐，愿意为顾渐解决渡法真录，仅此而已。
他陈酒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在他逼死圣女之前，也曾为了圣女拼命过，对他来说，顾渐和圣女，最后大约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顾渐不是告诉自己，他派人解决了陈天皎吗？
顾渐不知去哪了，但桌子上放了一瓶修复神魂的丹药，陈酒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
陈酒无意识地摩挲药瓶。可是陈天皎也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顾渐惦记到现在吧。
是他亲手让顾渐忘了自己的。他既对顾渐没有期待，也对自己没有期待。
可笑吗。
陈天皎微微有些讶异，顾渐对陈酒的感情倒比自己预想中的纯粹。算了，反正他的目的到达了。
“说到底，如果他没有双儿的身体，你觉得他会愿意和你做什么吗？”
“他是不是情愿我还是分得出的。”
这是陈天皎的气息？
他在……骗自己？
陈酒把药瓶放回原位。既然顾渐的心魔已经平稳了，他应该远离顾渐，无
顾渐微微抬眸，又恢复平静。其实在九阍秘境，陈酒变回千阳之主的样貌时，确实在排斥自己，只是他有时，不想细思罢了。
“那只是你的看法。你应当很清楚，他是千阳之主，他其实并不愿意。”
“只要是有关陈酒事，我都知道哦。”陈天皎笑容不改，“说到底，如果没有陈酒的话，你现在也不会为了渡法真录和护佑誓约困扰了。”
为什么自己神魂分离之后会掉智商啊。
他相信若是喜欢自己的顾渐，是不会背着自己做什么的，可现在的顾渐又不记得自己，没道理为自己洁身自好。
紫衣青年毫不犹豫：“不是。”
毕竟陈天皎是鸾凤灵鼎之体，又喜欢顾渐，符合心甘情愿的条件，这样能救命的美人，换做自己也不想错过。
别傻了。
不过虽然他不甚了解顾渐，但他很了解陈酒。
“你不是在期待着有朝一日他能喜欢你吗？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吧，陈酒喜欢女人。”
陈天皎轻笑一声：“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遇到他的吗？你觉得那时，他是真心想和你发生什么吗？你在逼迫他，顾渐。”
陈天皎眯起眼：“你应当很清楚，能和男人做与喜欢上男人是两码事，顾渐，他那么敏锐，岂会看不出你喜欢他。”
他很清楚，那才是陈酒想活成的样子，那才是陈酒应有的样子。
顾渐沉默下来，这一点是他内心明白，却又一直无法正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