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阴寒冷冽,宛如化不开的寒冰。
唐硕谦放下相册,轻笑,原来是顾先生。
唐市长。顾庭深给了他一声敬称,可话语中却没有丝毫尊重,有些陈年往事,就该让它过去,唐市长是个聪明人,所以有些话,我就不必多说了。
我知道。唐硕谦回了三个字,语调平仄,没有半分起伏。
聪明人点到为止,所以顾庭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回原处。
林乔早已睡熟,所以对他打的这个电话毫无知觉。
她双臂裸露在外,肩膀上有几块被他掐出来的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顾庭深在她身侧躺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薄薄的皮肤。
那些淤青都是他在兴头上不知不觉留下的,他自小性子沉稳冷静,天塌下来都能不慌不忙,所有的疯狂与不理智,好像都在林乔一个人身上耗尽了。
他喜欢她,始于三年的一场意外偶遇。
三年前,他代表家族去给A大捐款建立分校,跟校长在办公室里谈话谈到一半,林乔慌慌忙忙的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格子裙,上身是件白T恤,头发束起马尾,满脸写着青春。
那年他二十二岁,林乔十八岁。
顾庭深从未告诉过她,那年她闯入的不只是校长的办公室,还有他的心。
可那时她身边有一个叫唐硕谦的青梅竹马,所以骄傲如他,将所有的心动都压在了心底。
再有交集,已是两年之后。
唐硕谦掌握了她父亲贪污受罪的证据,法庭上亲自指认,林市长锒铛入狱,而他妻子因为不堪压力跳楼自杀。
林家朝夕间家破人亡,各方债主逼上门来,林乔走投无路,找到了他这里。
在当时,他是唯一能与唐硕谦对抗的人。
他答应了她,会保她父亲一条命,也替出了自己的条件,让她做他的女人。
顾庭深迄今为止还记得,林乔当时一语未发,哭着走出了他这里。
可第二天,她就主动脱光衣服,爬上了他的床。
顾庭深坐在床头,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林乔翻了个身,睁开眼的时候,见他正出神的盯着自己。
她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怎么了呀?
顾庭深握住她的手,一把声音沉稳有力,林乔,我们谈谈吧。
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里,他无数次想要跟她好好谈谈,可每次她都故意躲避,顾左右而言他。
顾庭深心里清楚,一旦跟她开诚布公,就必定要牵扯出那些往事。
那是她心里最深最重的伤,他不愿触碰。
现在唐硕谦回来了,他再不愿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必须要跟她把一切都讲清楚。
林乔躺在床上没动,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谈什么呀?
谈谈我们之间。顾庭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我们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我们不是挺好的吗?林乔又闭起眼睛,对这个话题没多大的兴趣,难不成你想谈婚论嫁啊?
如果我说,是呢?
顾庭深不答反问。